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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贴，一股如同草木的清香萦绕在鼻间，地下空间带来的沉闷一扫而空，眩晕的大脑恢复了清明，恍若置身清晨的山林之中，呼吸都轻盈了起来。

“咕……”道格拉斯这才发现，这只是自己紧张之下不停吞咽唾液的声音，一时间有些口干舌燥。

眼前隔断幻觉影响的双手见他清醒了过来，便礼貌的放开来，草木的气息远离，他的内心几乎立刻情不自禁的升起一丝不舍，但很快，一个弧形硬物轻轻抵在了他的唇边，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背包里的水壶。

“先喝点水吧。”

道格拉斯犹豫了一下，微弱的羞意让他彻底挣脱了被幻象裹挟的思绪：“我……我自己……”

他想伸手接过水壶，奈何双臂抬着仲裁官的双腿，慌张之下不知所措，只能木讷的闭着眼站在原地。

黑发的青年看不到身边人的神态，茫然和窘迫爬上他的心头，最终只得妥协，微微低下头，顺从的嘬饮了几口水，口腔重新湿润，大脑的焦躁消散而去，他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了下来。

人类青年这副模样实在与自己所了解的那些「公司」里精明高傲的员工大不相同，布耶尔忍俊不禁，她靠着权能漂浮在半空，因此得以用另一个角度观察他。

年轻神明翠色的双眼不带情绪，温和的垂望，不易察觉的注视着，一瞬间竟疏离又淡漠，冰凉如水中月光。

——真像一只性格温顺、毛发卷曲的黑色山羊，她想，素闻那位琼斯女士雷厉风行，专断果决，却没想到她唯一的门徒却如此的青涩，实在是令人意外。

察觉到道格拉斯轻轻抬了抬头避开壶口，布耶尔收回水壶，却并未立刻落回地面，她看着道格拉斯仍然紧闭的双眼，半晌，收回视线，再次伸出手，贴在他的眼前轻轻挥过。

道格拉斯本来正在犹豫自己是否应该退回上层，目前来看，这座地宫的污染比他所预想的还要严重，本意是留下来帮忙，若是弄巧成拙那便得不偿失，他不愿给布耶尔平添负担。

纠结与不甘在他的内心环绕，因此错过了布耶尔的沉默和目光微妙的停顿，直到一股湿凉又温润的感觉浸入眼球，才陡然回过神来。

他并未挣扎，只是任由这股力量在自己的神经中蔓延流淌，温顺得毫不设防。

布耶尔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双眼微动，力量毫无阻碍的流动令她有些意外，她以为在涉及到要害时，人类总会因为本能的抗拒与警惕，这无关自己未曾参透的人性，而是生命的必然。

道格拉斯仍闭着眼睛，这种感觉令他神经舒缓，就像某个回到了舒适放松的环境，莫名的熟悉，他轻声问道：“布耶尔小姐，这是……”

“你可以睁开眼了，道格先生，”布耶尔落回地面，捡起放在地上的泛光手电，“是我的错，我太过沉浸于思考，因此有所疏忽，抱歉。”

道格拉斯依言睁开眼，不知是否是因为屡次在布耶尔的帮助下脱离险境，亦或是环境使然，他对这位长生种小姐已产生了潜意识的信任与感激：“没关系，是我抵抗能力太弱……要不……”我还是退回上层吧。

或许是察觉到道格拉斯的动摇，布耶尔岔开话题，解释了起来：“这次和污染不同，它更像是一种心理暗示，曲折、幽深、高挑、昏暗……压抑的环境加上污染的不间断侵蚀，导致了幻视幻听的产生。”

“是我没想到这类暗示对你竟然有这般显著的效果，不过我已在你的双眼筑起了一道滤网，你不会再轻易受到这种暗示的影响了。”

她理解大部分人类对蛇类这种脊索类爬行动物抱有天然的恐惧与厌恶，却没想到此时管中窥豹的暗示会引得同伴如此激烈的反应，她有些自责，到底是过于年轻又缺乏阅历，自己离独当一面还差得很远。

道格拉斯没有错过布耶尔脸上闪过的落寞，但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沉默了下去，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并不适合行商，他没有巧舌如簧的话术技巧，也不懂得怎么安慰人心。

但布耶尔却仿佛那一瞬的落寞并不存在似的，她严肃了神色，将自己刚刚感知到的那个无法视见的存在告诉了道格拉斯。

道格拉斯头皮发麻，原来之前自己感觉仿若踩在柔软的血肉之上的感觉并不是自身生理上的幻觉，而是身负难以承受的重物导致的疲软。

他松了一口气，庆幸道：“还好没有把她单独留在上层，从我经历的幻觉来看，那个存在有着明显的恶意，说不定就是污染的传播者。”

布耶尔挑了挑眉，手电筒的光照向道格拉斯身后的仲裁官，然后眯起双眼，让道格拉斯把她暂时放下。

道格拉斯照做，将仲裁官倚靠在墙边，电筒光下，他并未看出女人有什么变化，直到布耶尔蹲下身，翻开她的衣衫下摆。

只见惨白的灯光之下，白色的细长鳞片从女人刚刚愈合的伤口翻出，像是蛇类的腹鳞，密集而又规律的排列、覆盖在她的肚腹之上，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