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
热的,好端端怎么会突然病了?
他不住踱步,想遣御医,可不过是多此一举。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困在这座皇宫里,写张关怀圣旨而已。
一连半月,朝中流言愈演愈烈,甚至说左相重病缠身。
江焉忍了几日,再也再也忍不住,径直出宫前往苏府。
苏府众人往来匆匆,江焉的心一沉外沉,根本无须引路,大步流星到了她的门前,她应是听闻消息,恰好将门打开。
“陛下请进。”她弯弯眸。
江焉控制不住地上下端详她,她似乎是有一些虚弱,眉眼病恹恹的,穿得也很随意,长发低束,应是刚从床上起来。
“怎么病了这样久?是什么病症?怎么病的?”他的语气不疾不徐,问得却很多,连多余的话都来不及说。
苏清机闻言,一副心虚的模样,很是难以启齿:“咳……”
她清清嗓子,他却立刻紧张:“怎么咳了起来?”
苏清机:……
“是这样……”她的头愈垂愈低,声音也愈来愈小,几若蚊蝇,支支吾吾,“臣那日回家后沐浴……不小心睡着了。”
江焉愣住,听她愈说愈羞窘:“然后就病了……”
是……这样?“那怎么会病这样久?”他情不自禁问。
谁知她却更羞窘了:“陛下也知道臣一向将人摒退……臣醒来时,已是高热……”
原来竟是这个缘由,难怪她这次养得这么低调,江焉勉强问道:“那现在如何了?”
苏清机闻言轻叹一声,又有些恹恹的烦恼:“夏日伤风最是恼人,臣也没有办法,慢慢来吧。”
慢慢来是如何养?日日咳嗽喝药?这如何能行。
江焉随着她的脚步,在桌前坐下,思索片刻道:“不如你抽空去御医苑,看看他们的方子?”
苏清机诧异,失笑:“小病小痛,何至于要去讨堂堂御医的方子。”
江焉知道自己小题大做,只是若有法子,为何还要让她日日喝苦药将养?
只是她不肯,他便也无法劝服她。
气氛一时沉寂。
苏清机打破沉寂,明明人有些懒懒散散的,可笑却很轻快明亮,“陛下今来探望于臣,臣心中感激动容。”
江焉有一瞬的沉默,移眸向一侧,“朝中众说纷纭,朕不放心。”
明明就是自己担心,还要扯些正经之辞。
更明明知道她知道。但还是要掩饰。
苏清机托起腮,望着看帘幔的某人。
这是撒娇吧?
隐晦又直白,委屈又撒娇。
她只是哦了一声,“陛下大可放心。”
“臣还要为陛下出生入死,必不会让陛下烦忧的。”
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只道:“你既没有事,那朕便回宫了。”
苏清机歪歪头,“陛下的意思是,顶着烈日炎炎,从宫中到臣面前,只是为了看臣一眼,就要回去?”
竹声摇摇,江焉突然后知后觉意识到,这里是她的闺房。
上一次,她还要请他去花厅叙话。方才,她却请他……入内。
江焉心头微乱,答非所问:“你在房后栽的这片竹倒很适宜。”
苏清机朝内室看,在这儿好像看不到她房后的竹影吧?
不过不重要,反正是他随口找的话,苏清机待客的架势很足,“陛下鬓边似有轻汗,臣让人取冰来?”
“不必!”他想都没想拒绝,现在虽然暑热,可她还在病中,如何能受冰气?
紧接着,他意识到她方才说了什么,整个人几不可察一凝,抿唇,如常道:“备茶即可。”
苏清机便在门前廊下阴影处吩咐人备茶点凉饮,吩咐完,又咳了一声,对他道:“臣房内有些凌乱,陛下见笑。”
苏清机的房内是真的有些乱,公文,密信,书册,竹简古籍,甚至话本子,除此之外,笔墨纸张也乱,那边屏风上甚至还搭了发带腰带,桌上还有半碟没吃完的点心。
她若无其事过去,将点心挡住,弯起唇:“左右陛下一路过来劳累,不如消遣一二如何?陛下会打叶子牌吗?”
江焉连听都鲜听闻,苏清机便又弯眸:“昔年陛下教臣策马,今臣回报陛下。”
“陛下稍等,臣收拾一番。”她让人取叶子牌来,自己则想悄咪咪将腰带之类收起来,目光不经意间划过他脸侧,微微怔住,“……”
她房内的冰鉴没有放冰,只有竹影那片是阴凉的,绝不可能说话的功夫便凝干薄汗。
近六月的天气,暑热难当,他从外疾步赶来看她,有汗是寻常,可她只是随口说了那么一嘴,他竟悄悄擦去了。
看起来,又是一个清朗轩然的贵公子,没有半分瑕痕。
苏清机心情复杂,但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