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江焉骤然一恸。
守在门边的德福与芃娘慌张冲进来,芃娘几乎下意识落泪,“大人怎么了!”
她想上前,却遭德福拦住,德福极小心问:“陛下……”
久久无声。
芃娘啜泣起来。江焉深深闭上眼,要让人取他的衣物来。可就在一瞬间。
他缓缓睁开眼眸,低下头。自己的手指依然被攥着。
江焉险些失态。他探向他心口,隐约有搏动,手指颤抖起来,试向他鼻息,呼吸极轻,几不可察。
这个苏清机!
等他醒来,一定治他恐吓君上之罪!“把御医叫来!”
沈御医确是有两把刷子,即使不诊脉,也能大略看诊,“苏大人恐是太累了……撑着高热醒来,先前又少有放松休息……”
他真觉得苏大人非常人,自己的药与对症下药毫无关系,更谈不上什么有用,苏大人完全可以说是靠他自己硬生生撑过来的。他想起随官的话,忍不住肃然起敬。一箭穿心,竟也硬生生撑过来,甚至自己拔箭疗伤。
苏清机醒了一遭,仍发着高热,可终究不似先前凶险。
江焉喂完了药,吩咐德福将药碗撤下,芃娘随着德福进来,却没有随着离去,她就停留在竹屏处,远远瞧着自家大人。
半晌,她小声说:“从没有人离大人这样近,您是第一个。大人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像高岭之花。”
“不知他这些年冷不冷。”
江焉一怔,看着试探他温度的自己的手。
他缓缓收回来。良久,低声喃喃,“朕也许久没有与人离这样近。”
也唯有他一个而已。
苏清机没想到自己会再有意识。
她以为自己油尽灯枯,命数到了。
头脑昏沉,睁开眼,是在自己床上,眼珠转了转,却在一瞬顿住,屏息。
她没看错吧……她金枝玉叶的陛下……枕在她床畔睡着了?
晕乎乎的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眼睁睁看着她陛下睡醒,与她对视正着。
他定定看着她,没什么表情,只微扬了扬眉,“看朕做什么。”
苏清机晕乎乎,诚实说:“臣还没见过陛下睡颜,太稀奇珍贵了。”
江焉一噎。
他心不在焉。睡颜有哪里稀奇珍贵。更稀奇珍贵的都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