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是表白还是发酒疯

到了火锅店的包间，汤若磐还没来。约好了六点半，他发微信说还在路上。又等了十几分钟，他才姗姗来迟。一见到我，他突然眼睛一亮，问道：“咦，你怎么换衣服了？”

“下午抽空回家洗澡换衣服。这么热的天，住院两天都没换衣服，真难受。”

“这么看，头发也不油了。”他又开始拿我打趣了。

“我头发油是天生的，没办法。刚洗几个小时的头发，像别人三天没洗的。不公平啊。”

他坐在我对面，看了看我说：“说实话，你穿这身裙子还挺可爱的。”

这是一条很普通的浅蓝色棉质连衣裙，我都不记得是在哪家淘宝店买的。

“这话怎么说的，我不穿这条裙子也很可爱啊。”我觉得跟汤若磐这样有身份的人斗嘴能够发泄我心中长期积压的苦闷，因此想说什么就说了，不考虑他什么感受。要是能在气势和辩才上压倒他，就再好不过了。

“太自恋了吧。你就不能谦虚谦虚？”他瞥了我一眼，假装不满地问。

“谦虚啥？生活中要我谦虚的地方多了。每天低头，都快成乌龟了。这会儿就犯不着谦虚了吧。”我感触颇深地说。

汤若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说：“好好好，怎么都说不过你。你厉害，不愧是历史系毕业的，伶牙俐齿。”

其实，汤若磐也换了一件宽松的白T恤和一件极为普通的深蓝色牛仔裤，戴了一顶灰色鸭舌帽，帽檐压得有些低，可能是防止被人认出。我评价道：“你这身也很休闲啊。”

“那是，为了配合你，得穿得低调点。行了，点菜吧。”他将帽子卸下来放在旁边的空椅子上，拿起菜单认真研究。

我也拿起面前的菜单，点了我喜欢的菜品，静静地等待。不一会儿，我们点的菜就上来了，鸳鸯锅底也上来了。这是两年来我第一次吃火锅。平日里我过日子精打细算，由于送外卖要经常跑腿，鞋子袜子损耗很大，我的鞋袜破了，都是补了又补，缝了又缝，不轻易扔掉。我给自己立下规矩：在外面餐馆吃饭，每顿饭消费不得超过15块钱。这点钱也就刚够买一大碗面的，水都是自己带，极少买。喝完了就趁着送外卖的功夫，在店家要点开水灌进保温壶。想一想，真是伤感。

我开始涮香菜的时候，听见汤若磐好心地问：“你就不考虑换个工作吗？”

“想，但谈何容易。”我心里又涌上一股酸楚：你们饱汉子哪知饿汉饥。我可没有你那个有钱的爹，能在这城市养活自己都很难了，换工作谈何容易。

“我倒是有个建议，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他瞥了我一眼，慢悠悠地说。看起来还挺诚恳的。

“说吧。”我吃了一口包裹着锅底里浓厚的辣椒油的香菜，味道还不错。

“你觉得荣盛医院怎么样？”他很突兀地问了这么一句，我心里一惊，呛进去不少辣椒油。咳嗽了好一阵子，拿汤若磐递过来的纸巾把眼泪鼻涕都擦干净了，我才老实地说：“挺好的，环境好，医疗设施好，食堂饭菜也好。”

“吃货啊，谁让你说食堂的。你对去医院工作有兴趣吗？”他有些急切地问。

“去干什么？做清洁工，食堂打饭大妈？总不能当医生吧。”一想起找工作，我就条件反射地紧张起来，心跳得通通的。为了掩饰自己慌乱的情绪，我故作打趣地问道，也不着急跟他进入正题。

“别开玩笑了，你好歹是历史系毕业的。就没想过做医院新媒体之类的工作？”他盯着我，表情很认真，看起来不是闹着玩的。

“听起来很不错，不过我以前没有做过新媒体，对医疗行业也不了解。不知道你招人有什么要求？”

“是这样的，医院开了一年多了，在本市知名度还不是很高，再加上很多人认可的是公立三甲，对我们医院不够信任，所以目前的患者数量没有达到预期，这些都是新媒体以后宣传要着重解决的问题。之前有人在新媒体岗位上做过，有人介绍进来的，但他工作能力很差，医院HR不敢开除他，我就把他开除了。现在需要一个新人进来。我觉得你还不错，肯吃苦耐劳。如果你愿意学习新的知识，又踏实肯干的话，其实工作很容易上手的。”

“啊，这样，我想想，也不知道真正工作起来，能不能达到你的要求。”我将筷子放在碗上，一想起那个八卦的护士，还是对这个医院发怵。再说，汤若磐毕竟是招人干活，谁知道他眼里合格的标准是高是低呢？我要是做不好，那也一样被他开除。

“工作环境很简单的，人际关系也超级简单。你们部门目前就两个人，一个做公众号，一个做视频。”他言简意赅地介绍道。

“那我进去做什么呢？”我疑惑不解地问。

“写文章，讲故事啊！采访医生，采访患者，你自己琢磨吧，反正宣传这块，你可以做的有很多。”

听起来，这是一个比较合适的工作。

“月薪呢？”

“底薪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