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嗔怒破情执,我命由我
添了把火,实在叫她忧心来日。
萧青道,“他所求比我想得多。”
至于苍祝何求,萧青没有太多心思讲。
当初选择了,就要承担选择的后果。萧青今天才觉得承担不起。受苦的是她,她反是见了太多人心,比他无畏多了。
他做不到苍婧这样冷静,因为他无法去理解苍祝的满不在乎。那时苍祝浑浑噩噩,他们为了帝王安然,而选择了他。
可苍祝却并不在乎他们当时的选择,他反而要萧青今日顺服他的决定。
这个决定在帝王看来至关重要,但在萧青这里无关紧要。苍祝要掌控诸侯亲王,防患于未然,就像他要萧青和燕王赛马赢一个赌注一样幼稚。
没错,就是幼稚。萧青觉得这不现实又疯狂,是苍祝的一厢情愿。可苍祝无比在乎,无比狂热,而对燕王出口之言,苍祝只有谋划被打断的震怒。这也使萧青无法再待在暗牢里。
苍婧拍了拍他的背,没有再问,“睡吧,你累了。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我们依然还是在一起。”
“我今日不好,你别怕我。”他与她靠近,想把心都给她。
“你个傻子,你又伤不了我。你太想做一个属于我的圣人,没必要这样,人无完人。人的真心就像这样,”她两指合了一个圈,放在他的眼上,“圈子里的才是真正的心,圈子外的都是乱七八糟的念头。你没必要太理会杂念,看看圈子里的就好。我也没必要理会,我看得到圈子里的你。”
而他在圈子里看到的也只有她,“以后不要这么不要命地帮我。”
她“哼”了一声。
他拉了拉被子,一手撑起头,“你哼什么?”
“说得对,喜欢一个人真的会中邪,脑子会坏掉,怎么能为你不要命呢。”
她脸颊多了一阵摩挲,他掌心紧紧贴着,嘴角耷拉着,“平时这么聪明呢。”
“如果你坏一点,我一定不会这样。但你若坏一点,我也不会喜欢你。”
他迎上身,把她的手放在他心口,“我只有一颗心给你,好像太少了。”
她突然一捏,捏住了他那颗心似的,“帮我选一把新匕首,不然我保护不了谁。”
心在她手里,他天旋地转,只能应声,“好。”
烛火湮灭,明月高照,人世间太多杂乱,也终将在夜幕中趋于宁静。
唯有皇城明月难照,暗牢里燕王正被一刀一刀剔着皮肉。
苍祝让张长明用尽刑罚,以此来惩罚燕王一步步算透帝王。
“苍祝,你输了,一败涂地。你亲自封的大将军、长平侯没有选你,他背弃了你。”燕王依然在呐喊,肆意嘲讽那个隐于黑暗的帝王。
“继续。”冰冷的声音在暗牢里响彻,他身上的皮肉越剔越多,越剔越细。
残忍的刑罚无法挥散帝王的怒火,受刑的人面目全非,尚未致死。
“你要的天下和他们要的天下不一样,谁都会背弃你。”
夜幕中的黑影夺刀而来,一刀刺向了燕王的心脏。燕王最后倔着眼,他看不清苍祝,却要把他的轻蔑留在苍祝的眼里。
一张棋盘横然于苍祝眼前,那是大平舆图的所化。天下诸侯、同族族亲、身旁众人亦化为万千棋子。
燕王死了,可在苍祝眼里他还没有死绝,他生前最后一回算计还是赢了。
苍祝越来越怕,燕王死前的轻蔑彻底映在了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萧青这回没有选他,他背弃了他。
张长明亲自见证了这一切,他冷汗淋漓。
而苍祝依然对张长明说,“朕宽恕了他,他没有死。”苍祝甚至不承认燕王被他杀了。
面对地上的尸体,苍祝否认着刚才的一切,他用着皇袍的衣袖擦着自己的手。他感觉血擦不干净,他越想擦干净就越擦不干净。杀死燕王的应该是萧青,不是他苍祝。
萧青为什么不愿杀燕王,为什么不愿帮他?萧青不愿帮他,那苍婧呢?她是不是依然偏袒他。
还有萧如丝,丞相……一张网呈现在苍祝眼前,那是从萧青开始的一张网。
可帝王的棋盘上只有棋子,不能有对手。
燕王死了,苍祝没有向天下宣布他的死讯。皇城里下了三天的禁令,暂时未让人出入,来处理燕王的尸体。
与燕王同谋的左官之臣骆史家、钱侍良、余幕生在今日被斩,株连九族。至于其官署下的百官,苍祝未宣何责罚,只留得他们日夜难安。
集市上斩刀落下,有一人裹得严严实实,蒙着脸出了城,那人正是骆史家。是张长明用另一个囚徒换了他。
三日后的旬安城,依旧高阳明媚。
安喜殿独是一人坐在廊间,苍婉的画又拿了出来。她手中再无笔,只是看着那画良久,后来点起了蜡烛,将画引在了蜡烛上。
火光一瞬点燃,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