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人

楚绚一番话又说得关顾之自信起来，焦急心态顷刻间扭转，仿佛苏一鸿就是来自投罗网的。神情轻松下来，坐到楚绚旁边夸赞道：“我还不如绚儿，明知危来亦泰然。以前听说古长君是女中豪杰，我猜，她也不如你。”

楚绚捂嘴笑出轻声，一脸娇羞：“瞎说，她可是千古奇女子，既能文又能武。提刀上马，我可不行。”

楚绚极少会笑出声音，关顾之被她这一笑，柔得骨头都酥了，也不由得跟着咧开嘴角，轻言细语道：“武不如思，不然要兵法作什么？只拼蛮力就可以了。”

楚绚收起笑，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不经意的说：“四哥，你觉不觉得卓统领真的好厉害？你埋到黔北的暗探从来传不回有用的消息，要么就是莫名其妙失了踪。卓统领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本事？几次三番的得到一些机密信息。”

刚才情况紧急，关顾之不及思考，被楚绚一问，心底不禁起了疑。

从秦惠传递坤王豢养死士的消息后，他就一直在查，大半载过去都没一点消息，卓修璟却说抓就抓！黔北暗中出兵他知道，暗兵潜入城中他还知道，卓修璟确实消息灵通得很呐，他背着自己安插了探子？

卓修璟还未走出宫门就看到小吉子挥动着手中的佛尘，样子竟有点妖娆，笑着唤他：“统领大人留步。”

卓修璟走向他还了个礼，客气的问：“今日还要多谢吉公公传话，不知有什么吩咐？”

小吉子兰花指在下巴处一摇：“诶，大人哪的话？咱家哪敢有吩咐？”

然后踮起脚尖，尽量想靠近卓修璟的耳朵，无奈个子太小够不到，卓修璟半弯了身子来将就他。

小吉子靠近了才悄声说：“钟贵妃知道统领与三皇子一向交好，想托你帮帮忙，给他送到永安去。”

说着暗中向卓修璟手里塞了一个锦袋，摸上去应该是些珠宝首饰。

卓修璟诧异的看向小吉子，小声问：“他没与裴映出城？”

“没呢，出不去，”小吉子贼眉鼠眼的向四周瞅了瞅，“顾四春那老贼头，说奉了旨要督着他讨饭呐，不许他们出城。”

卓修璟被禁足在府中，还以为裴映与关顾允早就离开了悃京。

不曾想堂堂一国皇子真的会沦落到沿街乞讨。

关顾允曾经几多风光，直率的脾气得罪过不少人，各府大臣会怎么嘲笑他？若遇到曾经得过他恩惠的艺子，他的骄傲、他的自尊又将放在何处？杀人不过头点地，乞丐皇子，他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折辱？想到这些卓修璟的心脏像被人狠狠的抓了一把，将锦袋塞到袖袋中，轻轻点了下头：“我一定尽力。”

关止因一夜没睡，看上去憔悴得很。天刚亮她就发现戴了十七年的银镯居然裂开一条细如发丝的裂纹，昨夜迷糊中曾听到“咔咔”的碎裂声，可能就是银镯发出的。虽然不影响它继续待在关止因手腕上，但她心里像是也裂开了纹路般惴惴不安。

威子早就觉得王大夫不行，二夫人的病治不好，小夫人的风寒也治不好。一大早就去请来了新的大夫，大夫姓白，是个胖乎乎的老头，留着长胡须，模样儿倒像是个医术高明的。

白大夫给关止因把了脉，皱着眉直勾勾的盯着关止因的脸看了半晌，挠着花白的头发，沉思的样子像是怀疑起了自己的医术，不自信的说：“小夫人这脉像奇特，看着也不像风寒，老朽不敢乱说，这药我也不敢开，还是请统领大人另请名医吧。”

见白大夫如鲠在喉的样子，她用那像是从破风箱里钻出来的嗓音说：“大夫号出了什么脉，尽管说，统领和我都不会责怪你。”

白大夫看了看旁边的青竹和威子，摇了摇头，继续收拾药箱子。

这么明显的顾忌任是谁都看得出来，不等关止因出口命令，两人就借口离开了院子。

关止因有气无力的说：“现在没其他人了，白大夫，我到底是个什么病？”

“实话跟夫人说，”白大夫终于停下了收拾东西的手，“您这脉象，十之八九像是阳脉。也就是男子之脉。敢问夫人，你与统领可曾，唔......”

关止因没明白：“可曾什么？”

“就是那个。”白大夫再次挠了挠头，这叫他怎么说。

关止因还是茫然，完全不懂：“那个是哪个？”

白大夫一脸豁出去的表情，两只手的拇指相对，快速弯动圆胖的指尖：“呀，就是鱼水之欢。”

“啊？”关止因小腹瞬间起了一股暖意，低下头猛摇，“没有。”

“唉，小夫人，你这......”白大夫咂了一下嘴，“恕老朽冒昧，我在医书上曾经见过阴阳同极的病状......”

关止因脸上闪过一丝惊色，白大夫话没讲完，但意思已经足够明显。

昨夜的幻境再次涌入记忆，母亲说她是故事中的狐狸，她记得，那只白狐化成人后生下的可是个儿子！

但自己并没有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