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端王府

为勉强的拥立之功。

那年神宗皇帝大限到来，蔡确、邢恕有拥立神宗的兄弟雍王赵颢、曹王赵頵之意，而章惇和王珪等人进宫在神宗榻前确立了其长子也就是当今的哲宗皇帝为皇太子，请神宗母亲宣仁高太后垂帘听政。神宗皇帝已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首肯，皇储之争至此告终。

然而靠着这子点功劳，章惇在哲宗皇帝亲政之后，独相至今，宠信无二。

有现成的样子在前，高俅的心火热起来。

“进屋说话。”待柯都进了屋，高俅往门外左右看了看，随即用力关上门，低声问道：“你刚才说的是……拥立之功？”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

“你关着门就不怕自己看不到偷听的人？”柯都伸手把门打开，而后仰了仰身子，竖起一根手指，指着天上晃了晃：“我有一个确凿无疑的消息，当今官家已绝无可能再有子嗣。只要造成兄终弟及的局面，再立下拥立端王之功，你就可以一步登天，把那些鄙视你的人踩在脚底下。”

说起宋国皇家，可称得上皇帝多病，子嗣艰难：太祖、太宗还算健壮，从真宗开始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真宗活了五十四岁，终其一生，有六个儿子，其中一个夭折，另有三个未长大成人便离开人世，其中还有一个是太子。

仁宗活了五十三岁，而且无子，只得立濮王之子为嗣，也就是后来的英宗。

英宗活了三十五岁，好在有四个儿子，虽然早亡了一个，多少让皇室松了一口气。

英宗过世，神宗即位，活了三十七岁，他倒是能生，皇子多达十四人，但不幸夭折的有八人，前五个皇子竟无一人成年。

神宗过世，哲宗即位。他虽然有皇子诞下，也早早夭折。

民间早有谣言，说这一切都是太祖皇帝怨气所致，因皇位没能传给自家儿子，而是被兄弟太宗夺去。谣言的源头许多人都猜测是宗室中康惠王一脉——也就是太祖的儿子，八贤王赵德芳的后代——所传，在民间相信的人很多。

高俅从小就在汴京街面上混，自然听说过这个谣言，只半信半疑道：“官家属蛇，今年刚刚二十四岁，怎么就不能再有子嗣？”

“人虽然还在，但肾水已竭，焉能有子嗣？”柯都从怀里掏出一张便笺：“我这里有你一个旧识写的几句话，你一看便知。”

高俅冷笑一声，接过纸，只见上面有潦草几行字：“幼时染疾，倦怠不快，唾皆有血，久不能愈，以致病入谷道。少时喜好渔色，更致血海干枯，则肾水必竭。”

下面是落款，写着“皇甫正”三个字。这三个字极为端正，很难让人察觉和上面的字是同一个人所写。

高俅心中又信了柯都几分。这个皇甫正的的确确是他的旧识。便笺上的字迹和落款的样式也是皇甫正独有，不是伪造。

皇甫正是西晋名医皇甫谧之后。皇甫谧被称为针灸鼻祖，传下来一手精妙的针灸之术。靠着渊源的家学，皇甫正进了大内做御医。

高俅沉吟了一下，抬头道：“就算如此，当今官家也还在，如何兄终弟及？你是想要端王谋反不成？”

“谋反这种脏活自然是我们来做，端王坐享其成就好。”

“官家是端王的六哥，他不会答应的。”

柯都冷冷道：“无情最是帝王家，你怎么知道端王不会答应？而且我们不太需要对付官家，只需对付简王。当然端王也得出一些力，就是讨好向太后。这样官家驾崩之后，皇位就能落到端王的头上。”

简王赵似是官家的同母亲弟弟，神宗朱德妃之子。如果天子突然死了，他会是皇位最有力的争夺者。要是能把他拦阻在帝位之外，端王确实有可能在官家死后入主大庆殿，成为下一任的官家。

高俅并不是笨人，马上想到了另外一个关键：“朝臣呢？简王和宰相章惇交情好的很。”

“你有曾枢密，为何不把他拉拢过来？”柯都提醒道。

“那也顶多斗个平手。”

“剩下的就是要看向太后属意谁。老太太总是很好哄，端王嘴甜一点，做出好读书的样子。我们再设法离间向太后和朱德妃，这事就差不多圆满了。”

高俅想了想：“不对。官家虽然体弱多病，但一时半刻还……”

“这就是我要干的最大的脏活，不然我凭什么立功？只靠动动嘴皮子吗？”柯都反问道。

“你会怎么干？”

“你真的想知道吗？”

高俅连忙拒绝：“不，不。我不想知道。”

这种事如果败露了，高俅还可以推说是柯都胡乱攀咬。要是高俅事先知道了，一个知情不报就足够他被株连九族的。

“高二，你老实说，如果这些事我们和端王都做到，端王有几成可能登上皇位？”

“我估摸着有七成。”

柯都大喝道：“那你还不赌？只要赌赢了这一把，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