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
盐税案事发不久,临娘就混进了侯府,至今一个多月,却是没找到半点有用的线索。烟柳被逐出府后,她成了李含章的贴身丫鬟,每日都在书房伺候,给他沏茶、磨墨。
一开始她还兴奋不已,想着能在书房找到点东西,没想到过了半个月,整间屋子都被她翻烂了,也没找到李含章和太子勾连的证据。她都忍不住怀疑,当初是不是找错人了。李含章纯纯风流浪子,每日下值就钻进了风月楼,喝得醉醺醺的才回来。哪里有半分谋臣的气度,怎么看都不像是太子背后的人啊。
临娘无奈的叹息,低头望了望十指纤纤,葱茏般的玉手都粗糙了。
“烟临,茶。”李含章慵懒地靠在榻上,俊美的脸庞斜倚在迎枕上。
临娘憋住火气,忍住心底的冲动,笑意盈盈将手中的茶恭敬地递了过去。李含章眉眼含笑,接过茶后将人拉进了怀里。
临娘靠在他的胸前,心里的白眼都翻到了天上。但还是做出妩媚的笑容,推了推他,“爷,要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李含章挥挥手,将下颌搁在她的肩窝里,微闭着双眸,享受难得的静谧。临娘也不说话,抿了抿唇,抓住李含章乱动的手。
这半个月来,她扮演着叶琳琅的角色,成了他的贴身丫鬟,事事亲为。李含章对她至少有七分的信任,只需再加一把火,她便能取得全部的信任。
烟雨在门口轻声唤着,李含章悠悠转醒,呷了口茶,往荣安堂走去。
勇安侯府老夫人赵氏出身高门显贵,与老侯爷琴瑟和鸣。无奈两人成亲多年,膝下无子,她便将自己的大丫鬟春竹抬为姨娘,生下了李含章。素姨娘体弱,产后不久就病亡了,赵氏将李含章视若亲子,抚养成人。
她已年过五旬,两鬓斑白,手持一串佛珠,时常诵经祝祷。李含章到的时候,林素琦正给赵氏呈上佛经,赵氏慈眉善目地夸赞她,与她絮叨了足足一刻钟,把李含章晾在一边,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临娘心有疑惑,赵氏乃是嫡母,李含章是她唯一的凭靠,怎么会受到这般慢待。
林素琦见势头不对,赶忙把话递到李含章这边,“母亲,夫君前几日亲上慈恩寺,为您求来了弘业法师的手书《金刚经》呢。”
李含章撇过头去,赵氏这才望了他一眼,“这孩子,总是别扭脾气,东西呢,拿来我看看。”
李含章朝烟雨点点头,她连忙呈上锦盒。弘业法师是慈恩寺的主持,出家八十余年,德高望重,他手书的佛经更是万金难求。李含章能求来,必是下了一番苦心。
赵氏轻叹一声,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还是有孝心的。蓦地她想起近来的传闻,她扫了眼临娘,凝视了片刻,朝她招招手,“来,你过来,我瞧瞧。”
临娘缓缓移步,垂着头向赵氏请安,“奴婢给老夫人请安。”声音柔软轻缓,清脆悦耳,让人一听就心生欢喜。
“抬起头来。”
临娘温顺地抬头,露出清丽的面容,十分养眼顺心。她周身气质温柔,举手投足间带有大家闺秀的仪态。赵氏从她身上隐隐看出了知盈的影子,她不禁眼眶湿润。
“母亲,您怎么了?”林素琦问道。
赵氏轻轻摇头,让临娘起身。她养大的儿子,性子再清楚不过,情意绵长,知盈的死成了他的心结,让他颓废了这么多年,难怪他对烟临动了心思。
她捻着佛珠,瞧了眼李含章吊儿郎当的样子,对林素琦说,“素琦,你与含章成婚三载,也该添个孩子了。”
林素琦面容一僵,点头应诺。只听赵氏接着道,“我看这丫头就不错,让她伺候含章吧。”
李含章挑挑眉,唇角微勾。临娘微微吃了一惊,然后轻轻扬唇一笑。
“母亲,烟临进府才一个多月,未免有些草率了吧。”
“行了,就这么定了,你挑个日子,闹闹喜,”赵氏指着临娘,“把她抬为姨娘吧。”
连通房的名分都不行,直接升为了姨娘。林素琦咬牙切齿,压下心底的愤怒,愈发看老太婆不顺眼。她瞥了眼李含章,只见他旁若无人地勾着临娘的手,仿佛得了趣似的,细细把玩着。而近处的烟雨,则眸色低沉。
林素琦弯了弯嘴角,烟雨跟在李含章身边多年,至今还是个通房丫鬟。而烟临进府一月,就跃过了她,心头的不平可想而知。青梧院有好戏看了,林素琦想着,她得帮烟雨一把。
罗嬷嬷笑着让烟临磕头谢恩,临娘照做不误。待人群散去时,赵氏喊住了李含章,“你任户部主事已经三年了,每回升迁你都不愿,总把机会留给别人。”
李含章沉默不语,赵氏拿出一张文书,“张侍郎调任扬州,侍郎之位空缺,我已经知会了你舅舅,你即日就去点卯吧。”
李含章嗤笑一声,“舅舅一向刚正不阿,怎么也学会假公济私了。”
“你连中三元,才华横溢。要不是你甘愿留任,早就是侍郎了,”赵氏轻叹着,“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