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

事情已成定局，人力岂能回天。知盈虽走了，我看那个烟临就不错，你喜欢她就留着，我不拦你。但仕途上，你总要想清楚，不能一辈子沉沦下寮啊。”

李含章抬头望着赵氏，她苦口婆心地劝着，脸上一片真心，他心头生起暖意，起身垂手作揖，“母亲，太子和英王势同水火，朝臣左右攀附。侍郎之位虽小，勇安侯爵却牵连甚广，此刻，不宜冒头。”

赵氏正眼打量着他，笑了笑，“我儿独具慧眼，娘明白了。”

她儿子心有城府，自有打算，总算不是一直颓废了。赵氏心中宽慰，想着会不会是烟临带来的福气，让他儿子重新振作了。

身在厨房的烟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手里的蛋羹摇摇欲坠。她揉了揉鼻尖，将蛋羹放入锅里。刚转过身，忽地想到什么，伸出中指，细长的指甲染上了丹蔻，娇艳欲滴，却无人发现指甲深处的白色粉末。

“姐姐，你做的怎么样了？”烟染进门就见临娘在发愣，问道。

临娘把手缩了回去，笑着说，“已经在蒸了。”

烟染瞧了瞧火候，火候正好。她笑着问临娘要不要给侯爷做桂花糕，临娘吸了一口气，笑意盈盈地拒绝了。

她能学会做蛋羹已经很不容易了，想当初为了学这个，手都被烫破皮了，萧煜为此一番怒斥，并严禁她进厨房。要是还学桂花糕，她表示，手残，不会，没那福气。

如果不是什么都没查到，她才不会屈尊做这个呢。

“呀，好了呢。”烟染将蒸好的蛋羹用湿布裹住，放进了托盘。

临娘温柔浅笑地谢谢她，随即回了青梧院。

刚到房门口，烟雨就拦住了她，“烟临，你去给爷沏茶吧，这个我来就好。”说着就要接过。

临娘伸手闪到旁边，眉眼含笑，“烟雨姐姐，这是我给爷做的，我想亲自给爷端过去。”

烟雨眸中冰冷，只好放她进去，垂在衣袖的手慢慢攥紧。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娇笑声，似喜似羞，声音愈发勾魂夺魄。她按耐不住，跨过门槛，看到了两人的身影。李含章倚在软塌上，将临娘圈在怀里，轻捧着玉碗，小口地喂她吃蛋羹。目光柔情似水，眼底透着从未有过的怜惜和爱意。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烟雨的心，也让她脑中顿时清明。侯爷深情款款的眼神，她曾经见过。她无数次羡慕徐知盈，同是侯爷的丫鬟，为什么她偏得独宠，挤得她们没有落脚之地。

李含章要娶亲的消息传来，她心中暗自窃喜，徐知盈的好日子到头了。即便侯爷喜欢她又怎样，终究还不是要另娶他人。

徐知盈的下场来得太快，林家小姐性子善妒，还没进门就用计逼死了她。以至于后来的几年中，烟雨畏林素琦如虎，丝毫不敢违逆她。

比如现在，她已经决定答应林素琦了。否则，青梧院将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内室，香气袅袅，临娘依偎在李含章的胸前，眼眸微动。她骤然翻过身来，动作间扯断了玉带，香肩半露，“爷，风月楼的姑娘美吗？跟奴婢相比，哪个更得您心啊？”

李含章弯了弯，抚摸着她的乌发，“自然是你啊。”

“奴婢不信，听闻杨行首风姿绰约，引得世家公子们趋之若鹜，”临娘媚眼如丝，弄着性子道，“爷都成风月楼的贵客了，奴婢哪里比得了啊。”

李含章眉眼含笑，心中涌起无限的欢情，他迎上临娘的目光，与她四目相对，“她们怎么能跟临儿比，我心，悦你。”

临娘星眸微闪，心如鹿撞，撇过头埋首在他的胸膛上，“那爷下次去，带着奴婢吧，奴婢也想见一见名动京城的花魁娘子呢。”

“嗯，好。”李含章轻轻应着，眼底划过一抹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