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代销铺

的角色。他知道，如果李跃进真的偷了东西，再声张出去，人就完了。

马胜利忙从床上跳了下来。

来到代销铺时，李跃进还在柜台后面蹲着，双手被一条细绳子绑着，烧鸡似的别在了背后。他显然还哭过，脸上挂满泪痕，头有气无力地垂在那里，像个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

让马胜利惊讶的是，捉住李跃进的人并不是村里的代铺员，而是赤脚医生薛大寨。他正叼着一支烟，一面吐着烟圈儿，一面审讯李跃进。看见马胜利进来，他冷冷地道，马胜利，你看看吧，这就是你们吃屎青年，原来是他妈的小偷！他故意把知识青年说成吃屎青年，明显地对知青怀有敌对的情绪。

马胜利的眉头皱起来道，薛大寨，你不能这么说话，李跃进就是偷东西，也不代表广大知识青年！

薛大寨一哼鼻子说，一个窝里的狐狸，能有不骚的？

薛大寨的态度让马胜利恼火，他跳起来，挥起拳头想要动手，临了，他还是把火气压了下来。他清楚地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事情闹大，否则声张出去，自己倒是出了气，李跃进却糟了。

他强忍着怒火说，薛大寨，李跃进是怎么偷东西让你抓住的？

薛大寨吐了口烟圈，睨了马胜利一眼，原原本本地把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今天代销员去公社提货去了，走之前，他让薛大寨给照看代销铺。以往，代销员每次去公社提货，都是由薛大寨照看。为此，薛大寨得到的报酬是一盒大前门香烟。

李跃进的确是向董妮娅求爱去了。在学校时，他就暗暗爱董妮娅。下乡之后，当他知道包尔仍在追求董妮娅时，他感到了危机。他觉得自己必须迅速出击才有可能如愿，便偷偷地写好情书，揣在怀里去了副业队，鼓足勇气塞给了董妮娅。

出了副业队，他忽然站下来，觉得只向董妮娅送封情书还不够，还应该给她送点礼物，才会得到人家的欢心，便扭头向代销铺走去。

进了大队部，来到代销铺，正好遇到薛大寨替班，他便掏出钱，要为董妮娅买条花手帕。刚掏出钱来，偏偏有个社员划破了手，淌着淋淋漓漓的鲜血跑来求治，薛大寨就丢下李跃进去给伤号包扎。包扎好伤号的手，再来到代销铺时，李跃进正好偷了钱向外溜。薛大寨看看钱匣里的钱少了许多，就知道是李跃进所为，上前一步就把李跃进抓住了。

马胜利气得咬牙切齿，狠狠瞪了李跃进一眼，望向薛大寨，用商量的语气道，薛大寨同志，你打算怎么处理李跃进？

怎么处理？薛大寨哼哼鼻子说，等我爹回来交给他，到公社游街去！

那时候抓住小偷、流氓什么的，都要去游街示众。马胜利的心里一紧道，咱们能不能商量商量，原谅他一次？

原谅？哼，门都没有！告诉你们吧，我就看不惯你们这些吃屎青年，有什么了不起，一个个公子哥儿似的？我就是想让你们出出丑！薛大寨再次点着烟，吐了口烟雾道。

马胜利的火猛地就燃烧了起来，他把目光盯向薛大寨，牙一咬道，看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薛大寨看到马胜利凶凶地逼了过来，有些怕，一面后退着一面说，你，你要干什么？

马胜利突然抓起柜台上的裁纸刀，道，干什么？我今天就和你拼了！姓薛的你听着，如果放李跃进一马，咱们什么事都没有，否则，我跟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马胜利说着，手里的裁纸刀一挥，猛地捅向自己的胳膊，一股鲜血唰地一下喷出来，溅了薛大寨一脸。

薛大寨登时慌了，腿瘫软了下来，忙道，好好，我听你的，听你的。

马胜利将刀子在柜台上一丢道，算你小子聪明。他接着把手指点向薛大寨的鼻子尖，道，记住，这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否则，老子就给你放血！

薛大寨擦着脸上的血，连连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