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早熟的人

胜利在暗恋崔莺莺的时候，包尔已经向董妮娅展开了爱情攻势。

包尔爱上董妮娅，则是因为上初中的时候，跑到县图书馆仓库，偷偷看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

自从运动闹了起来，好多书籍都被打成了毒草，从图书馆的书架上消失了。剩下屈指可数的几本，除了几套《毛泽东选集》外，就是些报纸杂志。因此，图书馆已经没有多少人来借阅。到了后来，革命形势越来越激烈，干脆就关了门。

包尔来图书馆，并不去借阅室，他绕过一座二层小楼，来到楼后面，跳上一堵不高的墙头，翻进一个小院子。小院子里栽着几棵小杨树，他从小树之间穿过，推开一张破了好几块玻璃的窗子，双手撑着窗台跳进房内。这所房子是图书馆的仓库，那些被打成毒草的书籍，被装在好几个麻袋内，就丢在里面。

包尔发现这个仓库时，源于与马胜利他们的一次捉迷藏游戏。他为了不让对手捉到，违反游戏规则，悄悄地来到图书馆，藏在了仓库内。那场游戏，他成了当然的胜利者，大家寻找了半个晚上，连老鼠洞都掏了，也没有找到他。就是躲藏在仓库里的时候，他发现了这里的宝藏。

最初的时候，他并不知道那些书籍是什么宝物，在他眼里，那些纸质的东西，与垃圾没有多少差别。刚跳进仓库时，为了坐到一只麻袋上，他还将一堆散乱在地的书猛踢了一脚。临离开仓库的时候，他要解大便，顺手抓起一本，哧地一声撕下几页，在手里团成个纸蛋儿进了厕所。

那次大便，他活该与书结下缘分，他发生了便秘，蹲在那里怎么都解不出来了。他倒是不怎么着急，就借着厕所门外一棵电线杆子上的灯，看起撕下来准备用于擦屁股的纸。只见上面是一幅插图，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拥抱在一起接吻的画面。他望着，心有些跳，索性提起裤子凑到灯下仔细看了起来。很快，他就被上面的文字所吸引，短短的三页纸，居然把他带进了一个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全新天地。

包尔并不知道那本书叫什么名字，他再次溜进仓库去寻找时，却再也没有找到。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的失望，因为仓库里的书籍多的是，他随便抓出一本，甩甩上面的灰尘，就坐在那里看了起来。

从此，他迷上了书。他看了《苦菜花》《林海雪原》《战斗的青春》；看了《红岩》《青春之歌》《野火春风斗古城》。他第一次遗精，是看了《吕梁英雄传》之后，书里有位地主的儿媳妇在公爹的授意下，勾搭民兵康有福的情节让他热血沸腾。

就在那天晚上，他做了个玫瑰色的梦。醒来时，他摸到了下身凉凉滑滑的东西。他忙换了条干净内裤，把脏内裤拿到院子里的水龙头下去洗。

他还是第一次给自己洗衣服，这个举动正好让出门浇花的爸爸看见。他爸爸一边浇着花一面说，咦，小王八犊子，什么时候懂事了，自己洗起衣裳了？

包尔心慌意乱，不知道怎么回答爸爸，急忙掉过背，妄图挡住爸爸的视线。

然而，正是他这一拙劣的举动，让爸爸产生了怀疑。那位文化馆的画家皱了下眉头，将手里的喷壶一丢走了过来道，小王八犊子，你在洗什么？

包尔躲闪着说，我，我没洗什么。

没洗什么这是在干什么？他爸爸说。

我，我……包尔窘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忙把内裤藏到了背后。

这一藏，就更引起了爸爸的怀疑，他上前一步，声音严厉起来，吼道，拿出来，我看看！

包尔只好红着脸，把藏在背后的内裤拿了出来。

爸爸根本没有接到手里来，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哈哈地大笑了起来道，你个王八犊子，羞什么呀，你这是遗精了！

爸爸的态度让包尔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他大着胆子说，遗精是什么？

爸爸还是笑着说，小王八犊子，遗精就是说明你发育成熟啦！

他不解地道，发育成熟是什么？

爸爸依旧笑着说，小王八犊子，你怎么这么笨？发育成熟就是说明你是个大人啦！

包尔怔在那里似懂非懂，他爸爸已经进了屋，在卧室内翻找了半天，翻找出一本小册子，拿在手里走出来，扬手递给他道，小王八犊子，好好看看这本小册子，你就知道了。

那是本粉红色的小册子，很薄，名字叫《性的知识》。

吃过早饭，爸爸去画室作画去了，妈妈到被服厂去上班，他就旷了半天课，躲在家里看那本小册子。他几乎是一口气把小册子看完的，等心跳加速再加速地看完最后一个字时，他的心反倒平静了下来。

不久，他就在图书馆的仓库里，读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从此，他爱上了同学董妮娅。

包尔和董妮娅不但是同班同学，还同住在一个大院内的同一个小院中，他们两家之间连堵墙都没有。她的爸爸与他的爸爸是同事，都在文化系统工作。那时候，每天在吃饭前都要做“四先”。所谓四先，就是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