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乐会长

看见昆侯的瞬间，我寒毛都立了起来。

如果说自己已经适应了突然被拉入鱼仙人的世界，那么此时的环境就是彻底的灾难片——地铁车厢里人声喧哗，无法前行的列车，被一股无形巨力控制在轨道上，乘客们能听见从下方传来的尖利响声。

北宿反应极快，一把拉住我——然后转身就跑。

我都懵了。比起危机感，我对这个世界战斗力的认知出现了巨大偏差。

就是北宿，我的老板，我的衣食父母，他刚出场时是那么霸总，一句话不说就用剑捅我，让我怀疑这个人也许是术法大战中主角级别的战斗力。

但他好像就勉勉强强能干过董然愈，遇到丘荻就跑路，遇到昆侯跑得更快。

一个可怕的念头冲上脑海——我的老板，他该不会，是个战五渣吧？

我们刚跑出去，惊变就发生了，车厢里响起惊慌的尖叫，列车重新动了，却不是开动的，而是被那股巨力凭空提起，贴着隧道顶，所有人都摔作一团。

我和北宿摔在门上，我的衣襟被人从后面拽住——是昆侯。他拖住了我，狠狠将我摁在地上，另一只手去抓北宿。镜片后，他的瞳孔是银白的。

电光火火间，北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东西。它很小，就像女孩子挂在包包上的那种“幸运祈福袋”挂饰，是个黑色的小袋子，而且看上去破得和垃圾一样。

这个东西就像一面空气盾，竟然逼得昆侯后退了半步。趁着这个空隙，北宿重新抓住我，砸碎了紧急开门钮，冲出了车厢；惊慌的乘客们也本能的跟上，一时间，隧道站台上挤满了人。

就在人们都逃到站台后，整辆车轰然落地，歪斜在轨道上。

我往黑暗的车厢里最后看了一眼，只看见一双银色的眼眸一闪而过。

这件事上了晚间新闻，说是2号线列车故障。

我带北宿回了自己家。爸妈都在外地旅游，家里没人，我得找个人壮胆。

电视上在播新闻。他洗完澡出来，胳膊上全是血。北宿检查了一下那个破烂小黑袋，我问那是什么，他回了我两个字：骨头。

我：昆侯这么闹，不怕警察吗？你们都是法外狂徒吗？

北宿：应该很快……会出一个处理结果。

北宿：他很严重的违规了，会有人管他的。

大概在凌晨一点，有人给北宿来了电话。他可能以为我睡了，在客厅里接了电话准备出门，结果我精神抖擞打开房门：你去哪？

北宿：你没睡？！

我：才一点啊。

我平时都打游戏熬到三四点的。

我：你去哪？昆侯来了怎么办？

北宿：他不会来的。

北宿：我就是要去听对他的处理结果。

我换了衣服，跟他出门。有辆车已经停在我家小区外了，很普通的黑色SUV。北宿拉我上车，前排坐了位三十五六岁的女性，穿的一身黑。

我：这位小姐姐……

北宿：别乱说话。

我：这位大姐……

他瞪了我一眼：别乱说话。

我：那你倒是跟我解释解释啊，我们去哪？

北宿：……去公证处。协会的公证处。

这些道法世家，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很容易造成大问题，所以自古以来就有自发组织的“协会”，用来互相监督。

协会的权力很大，基本没有挑战的余地。好像说昆侯白天地铁里干的事属于极度的、高危的、严重的、引发巨大恶性后果的……反正就是正常人干不出的事。所以协会紧急干涉，结果已经出来了，让北宿过去旁听。

北宿：听就好了，不用你发表什么意见。没人会问你话，问了你也别回答。

我：这个协会，有会长吗？

北宿：有。

我：会长跟你关系好吗？

北宿：他跟谁关系都不好。

车开了一个小时，直接上了出城高速。最后停在城乡处的一座小楼前。黑衣女子一路上都没说过话，我为了消解紧张感，和她寒暄几句。结果她指指自己的喉咙，摆了摆手，意思是她没法说话。

但她对我神情倒是挺柔和的。

上了三楼，我们就见到一扇雕花木门，门上雕了个独角兽似的玩意儿，我在游戏里见过，搁古代叫做獬豸。

门一开，里面的人数把我惊到了。不算大的小厅里，大概坐了有七八十个人，什么年龄段的都有。

主座很醒目，在最里面，但是没坐人。我听见旁边有人议论，说“乐会长没来”之类的话。

北宿拉着我，坐在角落。我算看清他的江湖地位了。

我们刚坐下，那扇沉重木门就再度打开，不是被推开的，而是被无形的力凭空打开——昆侯站在门外，他换了身露肩紧身背心的潮牌，整个人气质和初相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