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行

忽然，我听见黑暗的楼梯井里，传来了脚步声。

是老板来了？

我站起身。有人从上一层楼梯下来，白净秀气的脸一副无辜，居然是董然愈。

他对我笑笑。我拔腿就冲进防火门，在昏暗的三楼狂奔。

董然愈就在后面跟着：别跑了，我没杀你的理由，你又不是北宿。

董然愈：我一开始以为你是他。

董然愈：我就是进来熟悉熟悉地形的，要控制鱼仙人没那么简单。

董然愈：哎，小员工，你想不想出去？我有办法带你出去。

我：真的？

董然愈走到我面前：真的。

然后，他一拳揍在我伤口的位置，我痛得当场眼前一黑。

董然愈：跑来跑去烦死了。今晚还要值夜班，六点前得赶回去……

浑浑噩噩间，我感觉自己被他拖起来，丢在过道上。耳畔能听见轻轻的水声，越来越响。

董然愈：替我挡一会儿，晚饭。

我：……什么……晚饭？

董然愈：那些东西的晚饭啊。

他转身走入了黑暗中。我躺在那，挣扎着想站起来。好不容易扶着墙起身时，我才看见，周围的房间、过道的尽头，密密麻麻挤满了瘦长人影。

我不熟悉三楼地形，只能哪里人影少就往哪里逃。它们移动得不算快，慌不择路间，我冲入了一处完全没有人影的房间——是三楼的厕所。

有窗！

窗外似乎是正常的天光。这给了我一针强心剂——如果跳窗就能逃脱，那三楼的高度，还是有希望的！

我推开窗。

窗外，是个完全颠倒的外界。

踉跄着退回去，我几乎彻底绝望了。厕所的门又能抵挡什么？

而且，外面已经响起了敲门声。

我只能被困在这个死路里绕圈。厕所很小，一面是隔间。五个隔间里，有一个是放清洁工具的。我挑了一杆拖把，当作武器。

还有四个隔间，但是，其中一格的门却是关上的。

敲门声更响。我本想试试看推开这格隔间的门，却被敲门声吓得靠在门上。

然后，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碰我的脚踝，从隔间门下的空隙里。

我大叫着又跳开，差点撞上小便池——隔间里，一只小孩子的手从门下空隙缩了回去。

不行，不能留在这！

我握紧拖把，决定闯出去。几乎是鼓起这辈子所有的勇气，自己扑向门口，结果，刚扑出一步，外面又响起砸门声，把我吓了回去。

退后时，经过了洗手台，墙上是一面锈迹斑斑的大镜子。恐怖片经验让我没敢看镜子，没有光的厕所里，光是我自己的影子晃过镜子就足够吓人了。

但是，镜子里有东西。

虽然是余光瞥到的，但我还是注意到了。那是用黑色马克笔在镜子上留下的字。

很大的两个字，几乎占据了半片镜面——

“NO”。

啥意思？“不要”，不要进来、不要死在这，单纯的男厕所涂鸦，还是……

“不要看镜子”？

但是在思索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看镜子。紧接着，我看见镜子里的我，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