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行

男厕所里，蓝毛，不，现在已经没有蓝毛了，这个真名叫董然愈的小医生，被我和北宿堵在厕所里。

也有其他人进出厕所，可看看我们三人的气氛，都不敢过问。

北宿：余偿，关门。

我很狗腿地跑去关门，正要关，又进来了几个人。

……只能等他们方便完。

再想关门，又来了两人。而且还是大号，边蹲坑边聊天，聊了有五分钟。

好不容易等这俩兄弟走人，我要关门，保洁阿姨进来了。

阿姨：你干啥？

我回头看北宿，老板翻了个白眼。

阿姨把厕所收拾完，狐疑地盯着我们，走了。我终于关了门，狐假虎威：咱们来算算账。

北宿：算账。余偿是我的员工，他的医药费都是公司出的。

北宿：你先把这笔钱还了。

董然愈：……啊？算账指的是这个？

我：就这？

董然愈：我找老病人挪点医保额度给他行不行？

北宿：也行吧。

我：不行吧？！

我可是被捅了一刀啊！

但老板看起来真的不打算替我捅一刀回去了。

北宿觉得理所当然：我捅了他，我进去了，公司怎么办？

北宿：你以为公司养活那么多人很容易？你下周先回去上班，我去杭州出差……你住院时没事干，替我把招投ppt给写了吧。

……见识了，真的见识了。

我一周后回了公司。旁敲侧击问人事，人事说我工资一点没涨。

周经理，也就是帮我开后门、招我进来的人，很积极地安慰我：不就图个清闲吗，工资嘛，随年涨嘛。

周经理：养老岗啦……

公司里可能有个已死之人——我突然想起这句话。

这就是个十几个人的小公司，大部分都是一年以上的老员工。说实话，如果北宿运气够好，拿把菜刀盲选，说不定都能选中。

我看着周经理：老师，你家住附近吗？

周经理：这边大多都住附近啊。就图个舒服。

大概有七个人是住这附近的。按规则来看，“鱼饵”不会离鱼仙人太远，也没法离它太远。

我发消息给北宿：北总，打扰了，不知您出差是否顺利？关于您交代的工作，我正在努力推进，现在有个问题想和您确认一下……

北宿：说人话。

我：老板，鱼饵是不能离开鱼仙人的对吧？那干脆弄个团建，大家一起约去市中心，谁不去谁就是鬼啊。

北宿：你觉得这一点我想不到吗。

我：岂敢。

北宿：鱼仙人是有可能跟着鱼饵移动的，我不想让它动。

北宿：ppt写好了吗？明天早上前给我。

我：……不是因为团建吃饭的钱太贵吗？

北宿：嫌工资高吗，从你工资里扣。

我：实不相瞒，其实我可能下个月就要走了。

北宿：下个月开始工资翻倍。

我：谢谢老板，我会努力的。

我关掉对话，瘫在工位上，瘫了很久。突然，灯闪了闪，灭了。

——停电了。

室内响起一片哀嚎，很多人的文档都没保存。我跟几个男同事一起去电室检查，电室在地下一楼，得走楼梯下去。

沿着楼梯井，我们几个人往下走。这时候，手机收到了一条北宿的消息。

北宿：别去三楼。

我：？

北宿：你几次误入，都是在电梯经过三楼时。

我：三楼有什么？

北宿：不知道。在查。

北宿：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

我：您说。

北宿：你ppt最后加一页合作方介绍。

忽然，我听见同事的声音：这层有电啊。

大家向防火门里面看。我们经过的这层确实有电，灯都是亮的。

——是四楼。

我怔了一下，总觉得有哪不对劲，走了一会儿神；等我再回过神，周围的同事都不见了。

就像上次一样，我徒劳地沿着楼梯井，往下跑了很久，却只是不断地在三楼徘徊。

从前几次在电梯里也是，如果不被北宿“传送”出去，我就会困在那口永不会停的电梯里。

这样一想，背后瞬间就被冷汗浸湿了——如果北宿不把我传送走，我岂不是一直留在公司加班？！谢谢你，老板！

我跑不出去，最后也只能坐在楼梯井里发呆，不知道该怎么办。手机没法用，不知道北宿啥时候才能发现我失联。

不，那才好，老板会连夜放鞭炮，庆祝工资小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