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对打工人来说,它绝对是个恐怖故事

我叫余偿，大学毕业后，因为身体原因没法工作，靠剪视频赚点小钱。爸妈看不过去了，托关系给我找了个摸鱼岗。外包公司的闲职，朝十晚六，剪辑那种没啥难度的宣传短片。而且，最近被人收购了。收购的人没怎么管公司，现在全员摸鱼。只要胆够大，天天半天假，一般下午三四点，我就准备溜号了。我就是传说中的工资小偷。 这天溜号，电梯里有个同乘人。这是栋半破老楼，大半的房间都空着，我溜号的点，除了外卖和快递，很少会见到同乘人。那个男的，长得还行，狗腿兮兮穿着西装，上下打量我。男人：你是五楼正动力传媒的吗？我：啊我是。男人：你们已经下班了？我：啊哈哈。男人看了眼表，下午四点。男人：上个月，周经理介绍进来的剪辑师，是你？我想起那个梦，心里有点不安：啊哈哈我就是下楼买个饮料……男人：下班时间是晚上六点。早退罚两百。 ——他真的是我老板。 我被提回办公室，对工位鞠躬道歉，转团建账户两百，经历人生中最昏暗的一天。好在没开掉我。我还和他套近乎缓和关系：其实昨晚我梦到我翘班被抓了……老板：还梦见什么？我：还梦见被…… 这时，我瞥见他外套口袋里的东西。老板穿那种秋季薄西装外套，口袋不深，一个金属质地的东西，隐约从口袋边缘露了出来。好像是利器的柄。我的眼神游移几秒，不敢吭声。老板没追问，提起公文包走了。 我又梦见下午四点的电梯了。从五楼到三楼，电梯停止，老板从三楼上了电梯，我们再度尴尬对视。我：老板你冷静点，我觉得这是梦。他点头：对，这是梦。我被他狠狠撞在电梯壁上，利刃刺入腹部。老板：你不能留在这一层。 梦醒了。我在卧室呆坐了半小时，认真考虑辞职。我今天到公司，敲了敲老板办公室的门，老板不在。经理他们今天出去拍外景，办公室没人，工资小偷的心思又活络了。我抱着包跑进电梯，电梯门快要关上了，突然，老板出现在外面，伸手挡住门。明明确认过，这人不在公司的啊？！ 老板：过分了吧，现在才中午。我：我真的只是下楼吃个午饭。老板：带双肩包、水壶和耳机下楼吃午饭？我：对的。他挤进电梯，我瞬间紧张起来。西装口袋边有金属的闪光，果然带着管制刀具。我决定反客为主，反正电梯有监控：老板，那是……刀吗？他掏出它给我看，真的是剑。但是拔出剑鞘，这把短剑没有剑刃，只有个剑柄，里面是空的。气氛更尴尬了。我：北总，为啥带这个？老板的姓氏很奇怪，姓北，叫北宿。北宿：老板想捅死工资小偷，很难理解吗？我不敢吭声。 电梯停了，停在三楼。让我意外的是，大中午的，三楼的楼道里全是等电梯的人。看见电梯门打开，这些人没有抢电梯，都在门外看。老板直接按了关门键。我和他几乎同时反应过来，按了开门键。我对门外喊：进不进啊？北宿：闭嘴。我：啊？第一个人已经走进了电梯，老板叹了口气。我觉得这就是当老板的通病了，屁大点的外包公司，好像电梯是他的专梯一样。电梯停了很久，三楼的人全都进来了。大概是人多，电梯里也弥漫着难以描述的味道，带些腥臭。三楼，三楼，三楼。电梯的楼层显示不断在跳，却一直停留在三楼，没有下去。我：是超重吗？北宿不耐烦地合上眼：闭嘴。电梯里的气氛很奇怪，太安静了，没有人说话，也没人抱怨电梯故障。 就在这个时候，我似乎听见了水声。想伸手按仪表盘开门，仪表盘却是暗的，怎么按都没反应。我拿出手机准备拍视频：靠，刺激。手机屏幕不亮，没有反应。这半分钟里，北宿也安静着。人在这样的环境里，会跟着不敢说话。我想问问状况，但正要开口，电梯突然一震，旋即飞快下坠——除了我们俩还站着，其他人都飘浮起来。我抱头靠着电梯壁，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根本不像是从三楼坠落的电梯，像是从三十楼坠落的。——就在这时，利刃出鞘的声音响起，电梯同时停止。我呆呆跌坐在角落，看着其他人好像被溶解了一半似的，黏糊地粘满了电梯壁。北宿站在我面前，短剑被拔了出来，已经是一把完整的利刃了。他走过来，看着又想捅我——可这次不是做梦吧？大中午的，光天化日。是，翘班早退是我不对，但也罪不至死啊！ 电梯门在此时开了，我顾不得看这是几楼，夺门而出；他在后面追，喊我站住。我一路跑一路喊救命，正午的办公楼空空荡荡，房间全是空的，阳光通透地从玻璃窗外射进来，把瓷砖地照得惨白一片。只能从楼梯井跑到一楼求救。可跑着跑着我就发现了不对，体感上，我至少往下跑了有七八层，但整栋楼也只有五层，应该早就到一楼了才对！他还在后面追，甚至还叫我站住：别跑了！你跑不出去的！鬼会站住啊？！这世上有几个工资小偷，有被老板亲自提刀追杀的荣幸啊？ 我埋头往前跑，因为身体原因，从小到大体育都是免修，这辈子都没有跑得那么拼命过。突然，砰的一下，我撞上了前面的一个人。那人捂着胸口，有点埋怨地看我。我顾不上道歉：快报警！杀人了！是个年轻人，头发染得发蓝，有点油头粉面的。他睁大眼睛：不是你？我根本没听懂这句“不是你”：救救我！北宿从后面追上来：离他远点！没法指望这个蓝毛了！我推开他，打算继续往下逃；但手腕一紧，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