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无法做到的事

“第二天晚上我们连夜离开了那个我生活了几十年的城镇，搬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可惜我已经忘记它叫什么名字了。那里和我原来居住的旧城镇大不一样，充满了奢靡和优雅的气息。这个繁华的地方街道宽敞笔直，有着华丽的剧院和娱乐区，富商和贵族们在这里尽情放纵，追求快乐与享受。

‘你要在这里观摩这些人类蠢货，学习一下贵族应有的礼仪。’他傲慢地对我说。‘而且他们的血液比平民的更加美味。’”

爱德华坐在一张巨大的扶手椅上，身体后仰，似乎很疲倦。“接下来他就开始教我杀人。”

“杀人？”

“对，就是杀人。他告诉我白天最好不要行动，因为这样很容易被人类发现，而且尸体也不好处理。所以我们挑了个夜晚去街上寻找受害者。夜晚的城镇更添加了一丝神秘的色彩——街道上行人渐渐稀少，只有偶尔经过的行人匆匆赶路，穿梭在昏黄的灯光下。古老的街灯在夜色中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着前行的路程，映衬出一种朦胧而神秘的氛围。在宫殿和教堂的高塔上，点点星光闪烁，与城镇的灯火交相辉映，将夜空点缀得璀璨而美丽。钟声时而悠扬地响起，回荡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在述说着古老的故事和传说。我们身穿黑色的披风，穿梭在漆黑的各个街头，寻找着我们的猎物。

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目标。那是一个醉鬼，晕晕乎乎，醉醺醺地躺在地上，说着旁人听不懂的叫骂。他躺倒在小巷尽头，简直就是最好的攻击对象。

‘看好了，我教你怎么做。’王说完就开始缓缓朝那个人走过去。我本能地想拉住他，想让他停止这种伤人行径，但是我又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得不做的。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那个人身旁，把他瘫软的身体抬起来，然后他示意我也走过去。每走一步，那种想要呕吐和逃跑的欲望就愈加强烈，我实在没有办法面对一个在前几天还和我是同一个物种的生命就这么转变成了食物链中的猎物，任人宰割。这种巨大的割裂感席卷我的心头，让我无法下手。王戏谑的眼神睨视着我，仿佛在嘲笑我的软弱和犹豫。然后他一口咬向了那个人的颈侧，鲜血瞬间就涌了出来。那个人浑身颤抖，闷哼一声，然后就不动了。他贪婪地吸食着那个人的鲜血，我能感受到那个人的生命开始迅速流失，紧接着以另一种形式转化到王的口中，与他的身体和一切相融合，交汇——

我又一次吐了，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行径。我转身逃离了小巷，身后是他愤怒的嘶吼声。我逃到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那种嗜血的本能和我尚未泯灭的人性激烈地碰撞着，让我头晕目眩，简直就要倒下了。他从小巷中奔出来，狠狠摇晃着我的肩膀。

‘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跑？你逃避不了，这是你必须要做的事情。’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仿佛在教育一个愚笨的学生。

‘我不想做！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变回人类？’

‘没有！变成吸血鬼之后你就得乖乖跟着我生活！你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我可以自己生活！我不想跟着你学习这种杀人的技巧！’

‘你个蠢货！你会因为没有血液干涸而死的！’他大力摇晃着我，似乎要把我从混沌中摇醒，但是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我绝对不会伤人性命……我已经杀了一个人了。我不想再这么做了。’

‘你没有选择。现在跟着我。’他紧紧握住我的手腕，让我没有办法挣脱。我就那么被他带回了那个血腥的小巷。我眼睁睁看着那个人脖颈上有两个深深的洞，还在往外汩汩流着血液。我能感受到他只剩下一丁点生命的气息，还有着微弱的呼吸。

‘现在还来得及救他！’我大喊大叫，简直就像一个疯子。

‘你疯了吗？你难道就要抱着一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醉鬼跑到大街上，然后高呼：‘救救他！’你觉得这现实吗？’王怒视着我。‘现在，去把他的血液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