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诱惑与代价

“永生？”我瞪大了双眼。“他就那样对你发出了邀请吗？成为吸血鬼的邀请？”

“——我觉得是的。但我当时对于生死还没有太强烈的概念。我太小了。于是我只是觉得他是个怪叔叔，被他这一连串的行为弄得不知所措，最后我告诉他还没有想好。他对我笑了笑，说几年后会再来找我，然后就原地消失了。从那以后又过了好多年，我都没有再见过他。”

“后来我慢慢长大了，到了青壮年的年纪，离开了父母，开始独自生活。生活总是那么平淡——直到我收到了母亲的死讯。那简直就像当头一棒，我匆忙从几十英里外的乡镇赶了回来，却只看到母亲静静地躺在一个棺材里，仿佛睡着了一样。”爱德华闭上了眼睛，紧蹙眉头，随后又缓缓睁开了眼睛。“……让我们把蜡烛点上吧。我没有在这个屋子装吊灯——我还是更喜欢蜡烛。”他走过床榻，纤长的手指划过火柴，微弱的烛光再次在屋内亮起，照亮了爱德华苍白的脸，此刻的他显得格外憔悴。

“我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我的头上。那是一种用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的苍白和无力，无情的死神就那样伸出致命的双臂夺走了你所爱的一切，毫无征兆，毫无办法。你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双手什么也抓不住，明知道这一切都会发生，却什么也做不了。剩下的日子当中，我经常会想我的父亲，包括我自己的生命。那段痛苦的日子如此易碎，如此灰暗，如此挣扎。我开始惧怕死亡，惧怕未知。我变得浑浑噩噩，不再在意自己的未来，像废人一样蹉跎自己的人生。我的父亲也开始酗酒——我们都变成了毫无希望的废物。”

“这个时候，我又不自觉想到了当年的那个人——那个向我伸出手发出永生邀请的奇怪的人。那一刻仿佛世界都清明了。他就像手持诱人魔法的魔法师一样吸引着我走向不可知的领域，于是我在夜晚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小酒馆，点了一碗炖肉，往那个高台上看过去，企盼着他的出现。”

“他确实出现了，我一眼就在各式各样的人中认出了他。令我疑惑的是，那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容貌似乎一点没变，还是当年的黑色直发，灰色眼眸，淡淡地看着人群，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看到我的那一瞬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仿佛早就知道我会回来一样。”

“‘你来了。’他熟悉的软腻声音再次响起。‘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永生的代价是什么？’我开门见山地问他。

‘和你以前的生活说再见。’他露出一抹冷笑，唇间的獠牙若隐若现。

‘为什么？’

‘因为你会变成一个和以前完全不同的生命。’

‘什么意思？’

‘我们换个地方说吧。’他站起身来，身上的礼服随着他优雅地起身而垂落。‘这里不太方便。’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