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BanBei

我半卧于床头，各样想法不请自来，背后都拖着一沓沓的典故与事儿兜。仔细看终归是各样想解开的疑疑问问，只是巧妙的以各样面貌出现。然而直觉上却都喧杂着，看不清晰，蔫头蔫脑。我做几般梳理、喊着排兵列阵，但诸君跳来跳去皆捕捉不上，一忽儿全都不见。未有结论也没有说‘事毕’与‘解散’就全都跑开掉。这还真是个梦，抓不住的梦，扑空一场。我强迫自己再入睡，在睡中以梦解梦，可之后也没找到有关键的契机，醒来倍觉失落有空洞感。

夜深人静间，我仰床遥看窗外之月，心想若朝史能对班背有所交待，那么寥寥数语中必定有的开场辞则是：班背，蒙古鞑靼族人，不知祖上何许也。元时驻使暹罗斛，至洪武十二年归，是年拜上将军，领神机营安远伯柳升之师步左…实际无只言片句找见任何列传记载中，遑论其它。但可知，历史并无空穴的来风，皆因敏感而尽数掩盖。然历朝治下被一笔抹去的又何止此一人？

未识班背之时，听得班背将军的名头，印象里该是个腰阔粗莽的武官形象。但识班背之后，同名字对应的却是个身形高挑、瘦削，腰背挺得极直、体段匀称的英姿儿郎。照理上说，这么个身高之人待人接物难免会有往下弯颈的时候，但印象里却始终没有。仅仅只是仰高的头稍稍做倾向性平视，颌低寸许、下肢并拢、腰肢于躬身做时微屈调整。若是别人，这举止会很有凌厉感，可换作她，那姿态却有形容不出的高贵与涵养。

初始我以为是来自暹罗的惯常礼节，但见过几个暹国使臣之后才知不是，差别很大，此般淑仪连暹国人都称颂。因习武，班背的全身关节还尤其柔软，见其于武场处执剑，为着兵卒们做示范，银光舞动瞭人耳目，方知他的武技极高超、招式满是灵动自在。接触数月后，彼此间交流兵器同阵法的改进想法，以至于惺惺相惜、无话不谈。日久熟悉之后，我开始觉得世界的哪里开始有遗憾，直到她以女儿的身形现身，整个才像拼图最后落下的关键图块，炯炯拼出全貌，画龙点睛般哗的一下完整起来。

每想到此，我心底难过，最不解的是后来的朱皇帝燕王看她的眼神无端令我感到不安，究竟为何？难道是洪武年间班背参与隐秘建造飞龙就已被四皇子识破？确实是那时间里班背始终细心提示我，两人需时刻保持相互敌对的同僚关系。彼时我大惑不解，可看她目光灼灼而坚定，只能遵照行事。期间真也有权贵没安好心跑来向我探听班背，我装成嫉恨模样再如俗人般出口贬低，朝中老狐狸甚多，这么忿忿着表现了才给糊弄过去。如今往回想起的种种异样里，的确让我从朝廷的态度中揣摩出疑窦，我决心都要从臆境中求得解答。

我开始贪多求全犯了大忌，不但盼望能长期进入，还极力希望在臆境中能停留时间更长一些，且寄托其具有关联一切的厚望。次夜，我尽可能找来多种可用物品藏于身上、置于床头床脚、桌前窗下。起身的时候，这一切附加之物皆不翼而飞，尽数被谁给打包掳走了，我赶忙跑入室就想找到日记接着往下翻。

于路中遇见面具小人我稍作停留，我对其已有“玩意儿”的印象，想听听又在表演什么演义。不意内容却正触碰到我的痛心深处，只听那小儿以歌代叙：“…就见班背大人披挂起战袍，跨上飞马到得车队前，下令卫队用蜂巢火炮阻吓敌人，一并做好物资护卫。初时极有效果，爆炸在蒙军战卒间炸开了窝，似有千兵埋伏，军士立时乱了阵脚纷纷找山石躲藏起来。可很快蒙人知晓虚实，重新支起队形，瓦剌此番以惯用的群狼之术袭扰。数次小股突击之后，骑兵们做分列包抄，终合围成为箍桶滴水不漏，班背于是召兵退回谷中。第二日班背跨马仗剑主动迎敌，以一当十拼斗数回合后回营。形势已然分晓，明军寡不敌众寻机突围，怎奈辎重拖累，班背那以运送为职司的小队，又激战半日后仅一人逃脱还报万户，贡献将军亲书《火箭书》一本，实乃传授半固飞行器原理…”

这场北方战事其实规模不大，压根无需详尽书写的必要，讲史之人谋求演绎效果实则丢了主次。当事之人不再浪费时间听这闲篇，到得伏案人桌台前，稳下心神继续看日记。

（重读补录：比起出逃月亮的万户、寻找仙人的胡濙、使过西域的洪保，被掩藏最密的是班背。历史给的风口太窄，直把火箭祖爷的桂冠赋予我，这般抬爱委实惭愧。呜呼，真实历史里的WanHoo实当属于那“交接棒”之另一端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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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声接连作响、舱内的温度明显升高，焦虑之下，身心也感觉无比燥热。旧式原理制造的显示屏已经出现干扰条纹，恐怕已是撑不了多久，我加快阅读速度。

其次，沙漏王子对世间问题的探求具有总会寻求某种突破性的倾向。王子9岁时候，拍瓦用了半天时间教授他王国历史。众所周知，自饕餮鱼纪以来，无故事王国早已过往近千年，而纪元之前的年代更可以追溯八千余年。只是在近史书的记载当中，从深水国王之后就没发生过大事，人民安居乐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