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女皇

现实是低速的、极小概率的，因而需要加速器、需要‘催化固定床’进行评价及干预，该调整可把无用、低效的‘挤占’忽略或者压缩掉。”

我用心听着，当即知晓曾经领略过的‘残片’的由来——无疑同该女子关联，似乎她用上某种技法以一种跨越做出引导。“…另一方面，经验证过的理论指明：无论信息怎样变幻着，总是殊途同归。因而剖析到最后不可再切分的‘原’，具备有反向追溯的可行，只是巧妙藏匿于时间的缝隙里。诚然，这样尺度的委身是以普朗克时间作为计量，每份所包藏的数与布列，都有相干性，导致研究起来非常困难。好在它的非孤立是有规律可言的，对趋向所指还是有天然的群合及群谋，可以调制与约束。几年前的实验就已经揭示此种‘莫可名状’能够转变为轮廓描述，继而呈现丰富细节——这不是人工智能，而是本质的投射。”我听得囫囵，对于此话我之理解就像一面能照出景物但自身阴面处也包含有内容的镜子，取合适的折角与光线，就能同在墙面上进行透光投射，奇异但是真的存在。于此，在我有限所知所识下也只能弄明白到如此程度。恰因我掌管的器用库房之中正好有一面尤其特别的镜子，那是一件在汉朝宫廷祭祀神明时用到的礼器，名唤‘弧纹透日宝鉴’。在阳光反照之时，可表现出其它镜子所没有的透射性，能把于背部雕刻的铭文与弧纹一并印出在前墙上。我朝众匠莫理其妙，反复观摩但无法摹造，的确被官家认作为真神器。我亦找过籍册了解，据载，于先朝时，有人以该器为障眼法避光隐身，斩得麒麟一只，故世人称之为魔镜。更有甚者夸耀自己能看到宇宙真谛，看到星星背后的铭文，据我反复测验未见果效。

至于她话间所提到的‘固定床’，结合我之前翻来覆去研读的《宇宙航海日记》中所录，我大约已能理会其所指，估略是类似于“熔炉床”。它同我自小起取用做烧丹炼药的炉具并非一样，或为道门所表示之以心性潜进混元，尔后达到某种程度的谪入虚幻、物与人互相融结的真谛状态。近于道家心修本真的高阶境，以非炉非丹、不拘泥地灵性炼物，很是自由开阔的。有书云“入则白云苍犬、出则瞬息一时”的幻化以为释意——我暂由此做为理解引用吧。

刚这么想着，竟隐约见到女皇从我这边看来，似鼓励一般向这边点了点头，却又摇了下头。然如此，我心知她的话根本没那么明浅，我所想的近于自己的神神絮叨，我尽可能吃力去跟上她。半炷香的讲辞过去，人群在击掌，闹出欢呼的动静。暂止片刻，女妇闭上双眸但舌无辍停，所有人都放下举动，跟着一起闭上眼睛，我亦合目，立刻现有万千的气象，人似浮于云藻。其言变舒缓娓娓，引导各样息脉涌动：“…那片段只要存在过，就不以人之好憎为转化，终究如来源于另一文明河道里的液滴般融入文化之江、汇成信息海洋，都有其循环过程的某一母身阶段，即‘内人’理论。拟喻语言学家所说‘纵使方言有不同，可要核汇于踞守的载体之本身内里、表达的深意是全都同一样’。多年之前，有参与过我实验的师生对此该有更深体会，进展到今日当有所修补，请自行升级交予我批改。”女子并不因我难以参悟而就停顿，继续说着：“琢磨人心可等同研究量子，对此我斩钉截铁地写入教科书。越是不受约束的个体越难以把握其所思所想，反而是立于宏观上趋势下的越容易定出论断。因此以大环境人群关系来制约一个人会更加清晰、更加准确，类同于观测者的介入对量子产生扰动导致坍缩，使其终态能确定下来。所以越是非微的则波动量越少——那就是说，个体行动会受到社群机制的束缚而产生某种固化，反易于捉摸了。

眼睛虽闭着，但每一番解说的话词都有相对应的画风出来，先是显示出古字体“欢迎启用如梦令SYS”，接着词现整首“曾宴桃源深洞。一曲清风舞凤。长记欲别时，和泪出门相送。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再然后的，所有画面均吻合于演讲人所叙，虽不胜诉诸纸墨，可的确侵袭力十足。

“现代人们着手往赴各星球立社造稷，发出的探测器建立多个思维平台，远自太阳系边缘，测试结论是‘没有差别’。以此基础验证，我们能发现，对单独体把握越清楚、宏观性就越模糊；整体模型做得越精致、落实到个体反倒面目全非、处处满是躁动。这里有个不时会偶发的现象陡显：一旦有个体间的‘格’遭突破，若类似个体恰好为群聚或交联态，就会引起连续效应，类似裂殖时产生的连续热中子，具体表象就是黑天鹅的横空出世。”

“因此除了唤醒睡子外，找查易于越界出‘格’的位点，并催化使之放大、接近，或能扭变现今的宏观势头…”下一瞬息，我顿感呼吸极为困难，全身上下冷得发抖。怎么并未听完毕就由境脱出了？！我撑开眼帘月亮就在正上方处，孤僻冷傲、近乎贴面，无论亮区还是显暗的地方，都不带丝毫烟尘。经《日记》所录，我亦晓得后来圆月上出现繁华的都城、人群汇集的营生，可蛛丝马迹里也全然透露了在那之前月亮上是空无一人的，我恰身处该“之前”。但这也动摇不了我出发向她的决心——不管它了，我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