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多情谁似南山月
昔霂“啪”的打飞了芜徇的手,“别闹了,想美人了便去暖玉阁好了,在我这儿瞎闹什么。”
芜徇侧身在榻沿上一坐,在膝上敲打着折扇,漫声说:“暖玉阁只怕是不够暖了,你这许久不去照顾生意,香妈妈寻着我问了几次了,问可是她阁里的姑娘慢待了你,还是你嫌弃阁里的姑娘不够娇嫩,她好去给你特寻几个好的,你说说吧,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也好去给香妈妈回个话。”
听他来说嘴,昔霂翻身向内侧躺去,留给芜徇一个后背。
芜徇拿扇子敲他肩膀,“知道你气闷,逗你玩儿的,只是你这一日日躺下去,琅山的主儿也不知道啊,你苦给谁看呢。”
昔霂仍是不言语。
芜徇与他自小便在一处耍,一起打架出头的时候多,害怕责罚互相帮忙打掩护的时候更多,他与萸姜的事自然也瞒不过芜徇。
“这几年你年年去琅山,年年臊眉耷脸的回来,未必人家一次好脸也不给你?”芜徇也看不得好兄弟受苦,可这种事外人又帮不上忙吧。
“其实也不是没有好脸色,”昔霂坐起身来,神情懊恼,“就是,该怎么说呢,是没有脸色,人家客客气气对你,你又挑不出个错儿,反正就是一肚子话憋在肚子里,没有机会说。待个三五日便说公事繁忙无暇相陪,打发我下山了。”
他如今的境状真真是一筹莫展了。
萸姜对他从来以礼相待,是一视同仁的礼,如同对待一般的访客般透着过分的客气与生分,可他又不能因为她的客气与生分去找她理论,他没有立场,对于前尘往事,萸姜早已说得分明,作为兰宣仪的情分已经成为过去,他若再以司马瑃自居,要求她对他另眼相看,那便是纠缠不清了。
可若抛却那段情义,他与她之间还能有什么呢。
他也曾苦苦思索,兰宣仪死前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他甫一提及往事,萸姜的反应会是那么决绝,她在害怕什么还是在逃避什么,而她一定曾经历了极痛苦的事,是她永远都不想再面对的事。
芜徇收起扇子正一正脸色,热切地说:“你是当局者迷,你可有想过,人家现在是琅山的仙长,一族之长,镇守着一方神器,你呢,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无背景无能力的六殿下,人家为什么要格外看重你。以往我们几个日日混在脂粉堆里,别人不知道,我会拎扯不清吗,你是怕尊主忌惮你,怕大殿下打压你,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你可有想过,有朝一日万一,我是说万一,大殿下拿了权,你觉得还有你的活路吗?”芜徇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成了近乎耳语的殷殷告诫。
是啊,父尊只是不允准他与萸姜来往,假以时日慢慢相劝或许还有转圜的可能,可是,若是他日大哥登上了尊位,那便是性命的问题了,能不能活命都两说了,还能奢望别的吗。
昔霂更是愁眉深锁了。
芜徇凑近他,更小声地说:“大殿下的勾当肯定有问题,我已在北漠镇布下暗哨,据传回来的消息,大殿下的手下一直在悄悄驱使死于非命者的魂魄,你是去过子夜沼的,大殿下在子夜沼设了关卡,羁押的魂魄数目只怕已是十分可观。”
数年前,昔霂于北漠镇发现萸姜行踪,一路追踪而去时,就已发现鲲达的手下在招魂幡上做手脚,可他并无实证,当日也不过是当着鲲达发了句狠话而已,直到他于子夜沼发现了鲲达设下的关卡,他才意识到驱使魂魄一事或许暗藏着重大的秘密,鲲达胆大妄为到私自收纳魂魄,他必是有所图,可这些魂魄究竟能为他带来什么呢,昔霂百思不得其解。
他与芜徇已暗查此事数年,以他的身份直接出面多有不便,而芜徇手上有一支训练多年的暗卫,正好可用来暗中进行调查。
“我们若是能在此事上做文章,是不是便能拿捏住鲲达,至少让他不敢妄动。”
听昔霂是这么个打算,芜徇简直怒其不争,“尊主当日是斩杀了七个兄弟才登上尊主之位的,你小子若是仅存了拿捏住大殿下的主意,我看你的命还是长不了。”
“你,”昔霂脸色都变了,一指头弹到芜徇脑门上,咬着牙说:“你敢撺掇我弑父杀兄?是你不要命了还是我不要命了。”
芜徇心如汤煎火炙,“无毒不丈夫,你生在魔族王族,天生就是要面对流血杀戮的,你若没有那个狠劲儿,早晚会成为别人的刀下鬼。”
“昔霂哥哥,你为何打我二哥哥,”芜衡立在院门恰看到昔霂弹芜徇脑门,笑盈盈地说,“一定是我二哥哥又要带你出去疯闹吧,不理他才是对的,我看昔霂哥哥待在寝殿里养息着比什么都强。”
芜徇见是妹妹来了,又换了一副嘻笑模样,“小妹不愿昔霂出门,不过是为了见他方便,你这么愿意见他,不如回去求了父王,将你许给昔霂不是更就便些。”
芜衡闻言又羞又恼,三两步跑上来一双粉拳便在芜徇背上捶打,“你个坏哥哥,倒霉哥哥,我回去便告诉父王你欺负我,让父王立马给你娶个母夜叉,娶个又丑又凶的河东狮,每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