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雨（12）

——河里捞的媳妇

水秀坐上三摩车走了一段路，才想起要给姨妈买些东西。她问了开三摩车的司机，司机说不用返回，沿路就有商店。他们行了一段路，沿路边有一个村庄，司机停下三摩，他在小商店看了一下，食品主要卖的是酱油盐醋方便面，饼干和面包类食品很少，其他日用品较多。饼干有散装的，水秀怕时间长了不新鲜，就买了一盒饼干和一袋面包。到了姨妈家，老远就看见姨妈家门前坐着几个妇女。她走跟前叫了一声：“姨妈。”姨妈抬起头看了一眼，高兴地叫道：“哎吆，这是我家秀秀。我说早上喜鹊在门前的大树上叫个不停，原来闺女要来，喜鹊早上来给我报喜。”说着就把她往家领。

进了大门，迎面是五间上房，东边的一间带拐，连接着三间偏房，西面也有三间平房。姨妈把她领到东边的那个带拐的单间，姨妈和姨父俩人平常就住在这间。姨妈让她坐下，从桌子上的茶盘里取了水杯就要倒水。水秀对姨妈说：“你不用忙，我自己来。”她接过姨妈手中的水杯，端起水壶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姨妈问：“好闺女你从哪儿来？”水秀微笑着说：“我刚从镇上来。”姨妈想水秀走了多半天的路，肚子早就饿了，说：“你先喝水，时间不早了，我给咱做饭。”

姨妈说去做饭，却出了大门，从邻居家门前人堆里拉出了她姨父——一个瘦高老头，对他说：“死老头，你一天就只知道看下象棋。”瘦高老头一手从头上脱下帽子，另一个手挠了挠头，厌烦地问：“这大冷天，不看下棋，还要我干啥？”她姨妈说：“秀秀来了，你到超娃店里买些菜，记着一定要买些肉和豆腐。”瘦高老头离开人群，迈着长腿向村中走时，说：“家里来客了，你早就说吗！”姨妈进大门时边走边说：“前两天把人冻的出不了门，今天太阳晒的暖和得很！”

水秀端着水杯，透过窗户看到外边枣树上一群麻雀叽叽喳喳，一会儿落在院子里觅食，当姨妈一进来，它们就哗啦啦一片飞上枣树，又叽叽喳喳叫起来。院子里一只大红公鸡伸了伸脖颈，喔喔喔，喔喔喔连叫了几声，又欺负那几个母鸡去了。

“秀秀，把凳子端出来，坐在门前晒太阳，外边暖和的很。”水秀听到姨妈的话，就提了两把小椅子放到大房前的太阳下。她和姨妈俩对面坐下说话，一会儿功夫，姨父提着菜回来了。

“秀秀来啦！”姨父问了一声。“姨父买菜去了。”水秀说着就上前接姨父手里的菜。姨父把菠菜、葱和蒜苗给了水秀，把肉、豆腐和蘑菇提回了灶房。姨妈对姨父喊着说：“你把手里的菜放下，把放菜的竹篮拿来。”水秀和姨妈坐下择菜，姨父把竹篮放到他们面前。

姨父问水秀：“你这段时间在哪儿干啥？”“我这段时间在省城打工。”水秀对姨父说，她择了一个菠菜问姨妈：“我走了后我家里情况怎样？”姨妈说：“别提你爸那个老死鬼，听说他现在你们村砖场里干活。”听了父亲在砖场里干活，水秀心里有点心酸，两眼泪汪汪的哀叹说：“他那么大年龄了，那个身体，怎能吃的消那样繁重的活。”姨妈安慰水秀说：“你别操心他，那是他自己找的。你们一个好好的家被他糟蹋光了，老了受罪能怪谁？”

过了一会，水秀迟疑地问姨妈：“他和那个赖子的事如何解决的？”姨妈把择的菜放到竹篮里，说：“哎，你看我也老糊涂了，没有给你说清楚。那个赖子把你村里的砖厂包了，你爸就在那儿长期干杂活，不做砖的时候，他就给砖厂看门。人家也不给他工钱，只管吃住。他在那儿干活顶赌债。”

水秀感叹说：“听你这么说，大冷的天，我爸一个人在那砖厂挺可怜的！我还想偷偷去看看我爸。”

站在旁边晒太阳的姨父说：“可怜啥？比他一个人在家里强。赖子经常领着人在那里赌博，酒肉就不离，能把他饿下！就是现在没钱了，没法参与赌博了，在赌场给人家端茶递水打扫卫生，吃的喝的没有少他。你还敢看去？你去就把事惹下了。你上次走了，赖子领着人把你寻了好长时间。后来听说你和旺夫村的那一个娃被水淹死了，他才把心收了。”

姨妈接着说：“要是让他发现了你，不仅给你惹下了麻烦，你爸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那就要折磨你爸，逼着你回来和他成亲。你想那个恶霸，几个女人都被他折磨死了，你还想受那个洋罪？你这次回来了，姨妈知道你还好着哩就行了，我抽个时间偷偷告诉他。再说那个老死鬼，告诉他也没啥意思。他心里就没有你，只有你那个弟弟。”水秀伤心的说：“就是我弟弟出了事后，我爸一下变了样。”姨妈说：“那个儿子是他亲生，他能不伤心！”

她姨父怕老伴说出实情，惹得水秀伤心，就打岔说：“你赶快做饭去，闺女从远处回来，怕早就饿了。”水秀和姨妈把菠菜择完，又剥蒜苗和葱。水秀端着放菜的竹篮和姨妈回了灶房，姨父用笤帚打扫她们刚择了菜的垃圾。水秀把装菜的竹篮放在案板上，姨妈对她说：“你到房子和你姨父去说话，我给咱做饭。”水秀笑着说：“不用，我给你帮忙。”姨妈从锅里舀了两勺温水，拿起抹布洗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