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出走
谈氏才应该主动讨好他才对,毕竟她已经嫁给他,妻凭夫贵,她的荣华富贵、喜怒哀乐应该全系在他一人身上才是,可惜谈氏不明白这个道理,只能靠他主动点醒。
后来,两人之间果然亲近许多,萧兰成发病时,谈氏也曾衣不解带地日夜守在他床前。
他想,谈氏果然是个聪明人,知道权衡利弊。
甚至于他被废时,谈氏无怨无悔跟着他一同流放,他心中充满了震惊,谈氏比他以为的要重情义得多。
萧兰成好似陷入了一个挣不脱的迷障,前世、今生、从前的谈氏、后来的雍雍,把他困住了。
夜半人酣睡,值班的几个差役也不由得打盹。
皎月下寒光乍现,顷刻间,变故丛生。
几个黑衣人趁着月色遮掩,潜进庙中,干脆利落地结果了几个守在外围的差役,刀法干净,只听见几声闷哼,被寒意裹挟着的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带着肃杀之气。
王六顺浅眠,察觉异样,抄刀翻身而起,一面和杀手缠斗,一面大喊:“有刺客,来取你们性命的,快醒醒!”
萧兰成周身滚烫,头似有千斤重,被惊醒后正欲起身逃跑,四肢乏力,行动也变得迟缓,刚抬头,一道刀光映在他的眉间。
“小心!”王六顺腾不出手,提着一颗心大叫。
刹那,一柄利刀唰地贴着萧兰成的脸颊而过,刺客的人头骨碌落地,萧兰成染了半身喷溅鲜血,他的一缕断发也飘然落地。
刀刃连着铁链,刀柄在一劲装大汉的手中,他身后跟着名身材同样魁梧的壮汉,这二人武艺超群,与黑衣杀手缠斗起来。
王六顺的压力骤然减轻,怒喝一声:“让你们看看大爷我的真本事!”说罢,击杀了两个黑衣杀手。
片刻后,黑衣刺客逐渐落入下风,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而王六顺这边也伤了几个解差和流犯。
王六顺心里清楚,这些人是冲着废太子来的,出手狠辣,招招取人性命。此处离尚京不过数百里,废太子的仇家竟如此迫不及待。
“多谢壮士救命之恩,成感激不尽。”萧兰成踉跄着握拳行礼。
其中一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的男子大手一挥,豪爽道:“你不必谢我,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幸好来得及时,叫我高浩就行。”又介绍了他身旁的脸上有刀疤的男子,叫高超。
王六顺抱拳行礼道:“谢过二位好汉救命之恩,不知二位是受何人之托?”
高超嘿嘿一笑,“她原本是同我们一路的,幸亏她警觉,发现了这几个杀手的踪迹,叫我们兄弟二人一路尾随,这才能及时出手救了你们,这伙人已经默默跟了你们大半天了。算算时间,她应该也快追上咱们了。”
“咱们?”萧兰成问道。
高超大大咧咧道:“是啊,是咱们,我们兄弟二人是专门来护送萧公子的,咱们当然是一同上路。”
萧兰成心中微颤,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三位可是受一女子所托?”
高浩道:“正是,这也不是什么机密,谈姑娘也会跟着我们一起护送你们的。”
萧兰成的心猛震了一下,空气仿佛愈发稀薄,他的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
身后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说曹操,曹操到。”高超大笑着迎上去。
萧兰成缓缓转身,看到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走下马车。
皎洁的月光投在厚厚的雪地上,映出莹莹光华。谈玉姈肤色晶莹,风姿夺目,披着一件毛领大氅,立在雪地上。
萧兰成的呼吸似是停了一瞬,他喉结微滚,竟不敢上前,生怕这只是幻象。
高浩和高超上前向谈玉姈禀报方才情况,萧兰成就跟默默在她身后。
他近乎贪婪地注视着她的身影,唯恐自己一眨眼,这幻象就会消散。
被人这样亦步亦趋,狗皮膏药似地跟着,谈玉姈不大自在,回头瞥了他一眼,“你有什么事吗?”
萧兰成只怔怔望着她,“我总觉得许久未见到你,好像隔了一辈子。”
谈玉姈扯扯嘴角,随口道:“你是发病了。”
*
两日前,谈玉姈因大病初愈,又操劳过度,忧惧之下昏了过去,不多时她便醒了过来。
夜色沉沉,周遭一片寂静,一轮皎洁圆月悬在夜空,月光透过窗前稀疏的梅枝投到床幔上。
谈玉姈这才看清,钟氏靠在床边睡着了,她还不到四十岁,却已然华发丛生,眼角眉梢的皱纹深深地镌刻在她秀丽的五官之上。
谈玉姈想轻轻抚摸母亲的眼角,又恐惊醒了她。
钟氏坚决反对她和离,催促她去追赶废太子,冷漠得让人难以置信。
谈玉姈从来最懂事,她是长女,父亲去世后,她成了这个家的顶梁柱,她做绣活挣钱养家,侍奉母亲,照顾弟弟妹妹。
今天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