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年

地窖里的果蔬该拿出来的都要拿出来了，早上去市集上买回来的果蔬和地窖里拿出来的那些摆满了一条长桌。

院里的大灶生生不息，从二十八那日开始就日日飘着白烟，蒸好的馒头上蘸上了红色的点点，喜气洋洋，厨房的大铁锅里的肉香四溢，馋得几个孩子已经偷吃了几波了。

万慧看到自己的丈夫忙完了炸鱼的事情，叫着他：“忙完了啊，走，咱们带孩子们拿着票去市集上买糕点和瓜子。”

“哎，好，你等我擦擦手和一脸的油。”

好在家里自行车多多，太爷爷的几个兄弟姐妹都有一辆，万慧和她丈夫一人骑一辆，车前面的大杠上和背后的坐垫上都坐着孩子，热热闹闹地并排驶向了市集。

年节的时候市集上热闹非凡，一些平时不常见的玩意儿都能在市集上见到，只要钱和票够，那就能收入囊中。

“姑姑、姑姑，我要头花。”

“妈妈，我也要，我也要。”

“好，都给你们买，一人选两个颜色。”

“好！”两孩子异口同声说道。

那边男士带着男孩子们去买炮竹了，夫妇俩约定好在前方的糕点摊位碰头。

年事的准备早早就开始了，二十七那日要去市集上买年货，许多的事情都早几日就开始准备了，但三十的时候也有许多人带着孩子们去市集上买一些糕点和小玩意儿，前几日来不及给孩子们买的东西，在新年伊始都会抽空给孩子们买到孩子们快快乐乐过新年也是对新的一年的日子一个美好的期盼。

米糖、年糕都是每年必买的，瓜子又加了一斤，糖果又加了两包。

打开蒸笼的那一刹那，香味和白烟一起飘散在空中，刺激着人的味蕾。

回去的路上巧了遇见了生产队广场上正在爆爆米花，随着老师傅的一声：“出锅喽！”孩子们围了过来，在“嘭！”的声响过后，爆米花机冒出了一缕烟，孩子们被那声响惊得嘻嘻哈哈跑开了。

爆米花出炉了，万慧也给孩子们买了几包爆米花，其实也是万慧想吃，丈夫看明白了自己妻子的小心思，带孩子出门买东西是其次，想借机给自己买爆米花是首要的目的。

前厅里几人正在包着饺子，面是曾伯祖母刘红玉和的，馅是章宏奕夫妇二人调的，有白菜猪肉馅的，有胡萝卜羊肉的，还有芹菜牛肉的，剩下的牛肉馅用来做了煎包，小玲在一旁做着酥肉，鸡蛋、面粉、香油、猪肉和猪油的气味，加上一些调味料的气味，在油锅的滋滋作响后在空气中飞舞着。

“洗手了没有就来抓酥肉吃？”小玲笑着看着眼前伸出了小肉爪的孩子们。

“小玲阿姨，我们洗啦！”

“那就一人拿一个小碗，我给你们一人一勺，别吃多了，晚上吃不下年夜饭了。”

“好！”

小玲看着眼前的画面，想到自己还在队里干活的男友，“也许有一天自己和他也会过上这样的生活。”小玲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些构想。

随着此起彼伏的炮竹声响起，意味着年夜饭可以上桌了。

章家的人口数量多，年夜饭的种类也丰富繁多，几个锅灶一起运作着，院落里的寒冷空气被锅灶的热气冲散了，天渐渐日落黄昏，难得今年的三十有了一丝的太阳顺着云彩间露出了道光路，光在这一刻有了形状。

章宏昌的牛肉汤熬得美味至极，这手艺也传到了章建文的手上，手打的牛肉丸子配上牛肉汤，再配上手擀面，香醇的口感在冬日里暖人心间。

这一手艺是章宏昌从一位姑娘手里学来的，那也是导致章宏昌和三个孩子生了间隙的原因，只是那一道美味的牛肉汤是唯一保留下来的关于那个姑娘的东西。

那是一个很少能吃鱼的年代，对于许多人家来说，做一餐鱼需要的步骤和配料复杂到难以准确计算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对于盐、汤、胡椒、茴香等调料品和香料的使用，而缺少了高油脂的鱼，可不便于干活时高热量的消耗。

不过鱼在年夜饭上是必不可少的一餐，“年年有余”的祝福，随着那一道菜进入了千家万户。

过油肉和糖醋丸子是章宏宗的拿手菜，不过现在传到了他儿子和儿媳的手里。

只是每一次做这两道菜的都是章宏宗，谁让他每一次都要心疼他儿子和儿媳的手，他总是说：“孩子们的手是用来建设祖国、救死扶伤的，哪能就在这厨房里蹉跎。”

“爸，我只是看诊的，建国也不过在厂里画画图、拧拧螺丝的，怎么就娇气了，你一年忙到头，就交给我们这些小辈做好了。”邹洁从丈夫章建国手里拿过大勺，柔声笑着说。

谁曾想章宏宗抢过大勺，把他的儿媳和儿子赶出了厨房。

“让他做吧，他喜欢。”刘红玉走到夫妇俩身后，开口的时候嘴里呼出了白气。

大蒸笼下是羊汤，上第一层笼屉里是一道蒸菜，由于做法的步骤十分考究，平日里轻易不做的，就那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