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父子间不可明说的事

原本饥肠辘辘的小玲，看着这餐桌上的氛围，感觉那一碗面吃下去已经足够了，伸手拿了一个菜团子，寻了一个由头就离开了正屋。

“我去把炉子热起来，给建文哥和先生烧点热水，泡泡脚。”

现在屋子里只剩下父子两人了，章宏昌率先打破了僵局：

“快过年了，过了年以后要是那位何赤姜还不出现，那你就别拒绝我给你找相亲了。”

“她有一些家事要处理，要年后才能回来。”章建文用手帕擦拭了嘴角沾有的汤渍，开口解释道。

章宏昌眼神毫无其他的变化，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冷漠，严辞质问：“什么事情？你对她一无所知，这就是你想要与其共度余生的人？你对她知之甚少，你故作什么深情？”

一时之间章建文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是想起了以前在村子里看戏的时候，看过一出戏，戏中有那么一句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其实细想下来章建文也并非那般情深不能自抑，只是这是他第一次按照自己的心意去选择，他想坚持下去。

今日早前小玲已经将房间收拾干净了，床铺也重新打扫过，先前的被单被拿去了双缸洗衣机里洗了。

章家在年初弄到了一台洗衣机，三家人一起用，约定好了洗衣服流出去的水都要存在大水缸中留着拖洗地板和如厕使用。

原先用洗衣机最频繁的是章宏昌的弟媳，老三一家过惯了四化的生活，能用机器的就不用手动。时间久了大嫂不太满意了，觉得洗衣机洗不干净、麻烦的大嫂开始用洗衣机了，章宏昌见状不肯吃了暗亏，叫小玲也学着用洗衣机。

现代化工具就是好，小玲学会之后反倒觉得这个冬季没那么难熬了，冬季也不用一套被单用到年下了。

虽说用洗衣机的时候比较麻烦一些，只不过少了手在寒冬腊月，泡在那一池的水里，风一吹，水凉了，手肿了，一年到头手上免不得要来一两次冻疮。

前几日停了雪，有了暖阳，气温还是低，只不过较之雪天里好了不少，村里里了几户人家，询问是否可以用洗衣机清洗一下家里的被单，那日在天井院里洒扫的是小玲，她没法做主，章宏昌正是午睡的时间，还好在做妇女主任的大嫂给村里做宣传活动的时候路过了外院，行了方便。

小玲坐在家门廊下听见她们几人在门外叽叽喳喳聊着：

“还好碰上的是刘主任，要是遇上章老三家的，肯定不会给我们用。”

“就是就是，那章老三媳妇一副旧做派，不就是多读了几本书嘛，看不起谁呢？”

“可别说了，章家哪个媳妇儿不是大户出身的，都是些墨水比我们多的，二嫂子虽然脚不方便，不怎么出门，哪次见她不是和颜悦色的，我认识的那三两字还是她教我的呢！”

先前首先说话的那人满眼惊喜，说道：“我也是章二嫂教的，我现在也能看看我孙子的习题本了。”

另一人舀着水到水缸里，嘴上说着：“我是刘主任教我识的字，没有她啊，我哪敢自己去城里，我第一次自己进城的时候，差点就回不来了，现在我还在家看主席语录呢！”

听着别人七嘴八舌说着，小玲感慨自己的命运实在是撞了大运，如果没有遇见太太，自己或许早被指婚糊涂嫁了人，遇到了太太也改变了自己的生活，也让自己遇到了自己的意中人，现在只需要等他调岗成功便能在一起生活了。

两人商量好了，外院有空置的屋子，如果搬进去，还能方便照顾先生。

原本到章家是为了照顾章宏昌最小的女儿万雅的，谁曾想万雅却病逝了，齐默将对万雅的爱转嫁到了小玲的身上。几年后齐默去世了，小玲感恩齐默对她的照顾，留在章家照顾着这家人。

夜里天气逐渐变冷，小玲带了热水袋给章建文，他却叫住了将要离开的小玲。

两人到了厨房，升起了炉子，厨房里放置了几个小凳专门用来方便生火用的，章建文和小玲裹着军绿色的大衣坐在炉子前，将厨房石砌台面上的竹编篮里的地瓜放进了炉子。

“还记得以前我们经常这样，晚上躲在厨房里吃烤地瓜。”小玲用铁铲翻动着炉子里的炭说道。

章建文看着跳动着的火焰，眼前闪过了回忆，温馨的画面在脑中回放着，面带笑意说着：“记得，你那位小同志每次都带地瓜来，你晚上就给我们做地瓜吃。”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章建文带着八卦的神情问道。

小玲似乎害羞了，脸羞红，思考后说道：“他现在在帮忙开垦的活，听说明年村里生产队要空出几个招工名额，到时候他来了就能结婚了。”

“有大伯在，你放心吧，你俩明年肯定能成的。”章建文欣慰地笑着说道。

窗外的风雪变大了，透过掩着的窗户，白色的雪色精灵晃动着翅膀，飞舞进了屋子，落在窗边的桌案上化作水滴。

炉子里传来了阵阵温暖的香气，还有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