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转性

一切如此静谧，像是四下无人时，乔一楠又觉得像被谁的目光包裹着，或许是爸爸妈妈正在看着她。

她久久地看向那汪月，像是漂浮着的银色的鳞片，也像是这些年她给自己附上的甲，包裹住了她曾被人包容、宠溺的柔软和任性。

她终于开口，“周明远，如果我妈妈还在，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你了。可惜，她不在了，那个承诺自然也就随风而散了。”

“但对我而言，这个承诺一直都在。奶奶跟我说，在医院看到一个很好的女孩时，我就在想，会不会就是你……我觉得，这是老天的安排。”

“是吗？我觉得不是。如果是，我妈妈一定还在，她会叮嘱你定期复查，然后也会夸奖你，说你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还会说，‘要不要把我女儿介绍给你吧，她是一个很优秀的外科大夫，或者警察。’”

“警察？”

“嗯，我爸是警察，我10岁那年牺牲了。”

“楠楠，你……”

“很惊讶吧。我爸走了，我妈带我，然后她也走了，我外婆带我。然后……我就一个人了。”

“那你更需要……”

“不需要。我爱过的一个人，说我命太硬了，然后离开了，现在他活得特别好。”她不知道为何要说这些，或许是因为月光清浅，适合把心事摊开来吧。

“无关别人，是我觉得你很好，就像你妈妈说的。”

“你错了。或许，她现在看到我，会不会觉得失望呢？我什么样，你弟应该比较了解。”

周明远竟然一笑，“酒吧里要给人开胸，让明哲大晚上去泡江水，是吗？”

感伤一下褪去，她尴尬地假笑，“你都知道了。”

“嗯，明哲回来说的，大晚上的，特意来找我，身上还是湿的。”

“呵呵。”这狗男人。

“他一直都这样，小时候也是。但凡有个独一无二的东西，他就会想方设法给我灌输，那个东西有什么缺点，逐条列出，有理有据，不好反驳。我知道他的心思，一般也会让给他。我没有的，他有也行，我做不到的，他能做到也好。”

乔一楠终于明白了，周明哲的肆无忌惮是哪儿来的，是被宠出来的。心里还是那句话，狗男人，不知足。

“但是你，不行。”

她有些无奈地笑笑，又看向他，眼神竟比语气还笃定。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沉默，“不好意思。”周明远表情有点怪异，走得远远地去接电话。

乔一楠又坐下来，风已经有些凉了，她的思绪同摇曳的月影一般，如涟漪般绵延开来。

万万没想到，她以为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在很久以前，就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人生的相遇，大多都有“草蛇灰线，伏延千里”的伏笔。

那她和周明哲呢？那种狗男人，还是没有得好。

没一会儿，周明远回来了，把电话递给她，说：“明哲说，有事儿要问你。”

她没接，而是问，“什么事儿？”

“说是感到胸闷。”

胸闷？她赶紧接过来，“多久了？附近有医院吗？”

那边一笑，“乔一楠，我不说胸闷，你就不接电话。”

这种玩笑也能开？她心里憋着气，也没顾一旁的周明远，“对，周明哲，对我而言，你要么是死人，要么是病人，没有中间状态。”

“我看上你，是犯了多大的罪？”

“所以，能否放过彼此？”

“不放过，会怎样？每天写小本本上诅咒我，那还不如来给我当司机。”

她又被拿捏住短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不在，你倒好，跑我家吃饭去了。有没有把我照片搁那儿，摆副碗筷，记得别把筷子插饭里就行。”

他冷嘲热讽地发泄，她反倒沉静下来。

“周明哲，你讲点道理，吃饭是你爸妈邀请我来，为什么不等你在，你应该考虑下自己的问题。”

“对，你们一家其乐融融，我就是多余那个。”

他的语调格外消极，她立马有些愧疚，“对不起，这句话我收回。”

“所以，是你要求的？”

“差不多吧。”她望了一边的周明远。

“我哥？”

她没接话。

“你俩现在在哪儿？”他的语气似乎马上要被火蒸腾起来，也像这才是一直想问的重点。

“揽月池。”她坦然地说。

“乔一楠，你不是心外的吗？怎么这么会戳人肺管子。”

“你才知道啊，当年呼吸科也要我来着，我没去而已。”

那边不接她话，继续按自己的说，“我上次说和你去，你怎么不去？”

“今天月亮特别好，就想来了。”

“月亮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