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怀旧事,生意外,阴阳两隔

路直奔财大小区而去。

门房葛大爷早就不在了，新换的保安是个年轻力壮的退伍军人，他一脸冷峻，见谁都是一副充满审视的眼光，从来不跟任何人打招呼。但出于葛大爷训练出来的习惯使然，沈镱钧、沈九畹进大门时，都会忍不住往门房里面看看，好像葛大爷还坐在那儿，笑呵呵跟他们打招呼。

刚进小区，沈镱钧和陈默就听到了一片嘈杂叫嚷声，两个人快速对视一眼，双双想起了蒋洁和冷杉。

两个人加快脚步，循着吵嚷声一路小跑，沈镱钧惊奇地发现，声音的方向是他小时候差点儿要了小命的那栋楼。

远远的，两人就看到楼顶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人群骚动，他们立刻明白了，那女人要跳楼。

“陈默，你在下面想办法劝解稳住她，我去楼顶见机行事。”

陈默一把抓住沈镱钧，好像有千言万语，又好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迅速又放开他，只说了一句：“镱钧，小心些。”

沈镱钧反身抱了抱她，温柔说道：“放心。”转身快速进入了单元楼里，很快，陈默就在楼顶看到了沈镱钧的身形。

那女人疯疯癫癫，站在楼顶边沿摇来晃去，神智似乎已经不清，楼下的人们惊慌失措，有人抱怨110怎么还不来，有人责怪这疯女人尽给人添堵，有人一个人劲儿“阿弥陀佛”，有人赌气骂她“死了算了”……

陈默问明了女人叫任小星，简单跟知情人士了解到她最喜欢吃汉堡喝可乐，便大声冲着她道：“任小星，我带你去吃汉堡，喝可乐，你慢慢后退，好不好？”

任小星听到陈默的声音，低头向下看了看，冲着下面吼道：“你别骗我了，我不认识你，你不会给我买汉堡和可乐的。我妈妈告诉我，除了她，我谁都不可以相信。我妈妈天天叫我去她那边，妈妈的房子要拆了，我没有替她看好，我要找她去，她会原谅我的，我守不住妈妈的房子，我对不起妈妈，我要找她，请她责罚我……”

“任小星，你退后，我带你去找你妈妈。我知道她在哪儿。”

“你骗人，只有我知道妈妈在哪儿，你们谁都不知道，那是我和妈妈的秘密。”

陈默看到沈镱钧已经悄悄挪到了任小星身后，马上就能够到她了，为了分散任小星的注意力，陈默继续冲她喊道：“任小星，我认识你妈妈，也认识你，是你不记得我了，你小时候，我还送过你一个布娃娃呢。”

“我那个布娃娃是你送的吗？那个扎着一对儿小辫子的布娃娃？”

陈默心里暗自庆幸，她还真有个放不下的布娃娃：“是啊，你想起来吧？那就是我送给你的，你相信我了吧？”

“不，你胡说，那布娃娃明明是妈妈送给我的。”

“不，你记错了，是我送给你的，你要不信，我们一起去看看布娃娃，我给你指一指她上面还有个秘密呢。”

任小星正要说话，沈镱钧一把抓住了她，陈默呼吸都凝滞了，紧张地看着他们，沈镱钧紧紧抓着惊慌乱叫的任小星，试图把她从边缘拉回楼顶，眼看着要成功的一刻，沈镱钧脚下踩了个石子，一个踉跄，电光火石之间，他下意识把任小星往里一推，自己整个人后仰，失去了依托，迅速向下坠落。沈镱钧有些恍惚，下坠的究竟是二年级七八岁的他，还是时隔四十年后四十八岁的他？下坠的速度奇快，快到他只闪了一眼陈默的身形，就一切都消失了，他进入了无尽的黑暗，告别了光明的世界……

有人已经上到楼顶把任小星救了下来，陈默把沈镱钧紧紧抱在怀里，她一动不动，凝视着沈镱钧，他神色安详，他只是睡着了，她抚摸着他渐渐冷去的脸，她抱得再紧，也暖化不了他越来越僵硬的躯体。

现场一片混乱，嘈杂的人声，陈默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世界，只有她和沈镱钧，他们的世界一片祥和安宁……

“镱钧——”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刺破了苍穹，打破了陈默和沈镱钧二人世界的宁静，“镱钧，镱钧，你醒醒，醒醒，别睡，别睡啊——哥背你回家，哥来晚了，镱钧啊——”沈九畹抓着镱钧的手，趴在他身上，凄厉的哭喊声，引得现场哀鸿一片，很多泣不成声的啜泣声，夹杂着间或的哀嚎，眼泪汇成了河流，漂浮着直挺挺的沈镱钧，漂浮着紧紧抱着他无声无息的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