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怀旧事,生意外,阴阳两隔

陈默左思右想，自己一个决定，牵涉人太多，沈镱钧和孩子们都可以想尽办法挪窝，念白她也可以忍痛割爱，唯有陈略，“家有一老，如获至宝”，他们家里硕果仅存的至宝。他肯定哪里都不肯去的，母亲走了后，陈默和沈镱钧希望他能搬过去和他们一起住，方便他们照顾他，可他坚决不离开嘉禾。如此看来，陈略绝不会跟她去上海，况且，她一时也没有这么大能量把全家老少一起都搬迁过去。如果她去了，肯定自顾都不暇，又怎么可能顾及到这么一大家子？

前后思量，陈默只能跟曲艺媛道了声“对不起”，她只能遗憾错过到手的良机了。

恢复了日子的如常，很快就平息了上海去留问题引起的波动，每个人都在自己生活的轨道上按部就班推进向前。

成风顺利考取了理想的大学，沈兰亭则进入了心仪的中学；沈镱钧和苗歌的歌镱年老到跟不上时代被市场的车轮碾压淘汰，苗歌去了山外楼隐居，沈镱钧无所事事，彻底沦落为陈默的跟班；与歌镱形成鲜明对比，陈默和韩白鹭的念白呈现一派繁荣，好似在讲述古老的真理“一朝天子一朝臣”，又似在吟哦“一岁一枯荣”；沈九畹几年功夫已成为国学准大师，承继云隐衣钵，到处传道授业解惑……

倏忽之间，又是两年时光，这日，沈镱钧接到了通知，财大小区要拆迁，让他去拆迁办办理相关手续。

办理完手续，沈镱钧拿着档案袋到了念白，陈默还在咨询室，韩白鹭看到失魂落魄的沈镱钧，打趣他：“沈二公子，这是怎么了？你那健身房没了也没见你这么落寞。莫不是路上遇到过去哪个相好的，想起昔年美人肌肤吹弹可破，如今却人老珠黄，不忍直视？”

沈镱钧撇撇嘴，反唇相讥：“白鹭啊，你还真有想象力？你不知道我沈镱钧是情种？你不知道我对我们家陈默情根深种，眼里再无她人？亏你想得出，还吹弹可破，还美人迟暮呢。”

“我自然是瞎猜，那你到底怎么了？说清楚了，我好给你招魂去。”

“喏，”沈镱钧把档案袋往桌子上一丢，道，“我爸妈走了，我哥云游四方，养育我们的财大老旧小区空置了这么些年，如今它要被拆掉了。说来真奇怪，对那老房子最有感情的应该是我哥，我以为我根本对它没有任何感情，要拆就拆呗。可真正办理手续，一次次摁手印，签字时，我突然就不淡定了，有种罪恶感，更有种丢了什么重要东西的失落感，还有岁月一去不返的寂寥感，总之，百感交集，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搅和在一起，难受得我百爪挠心。”

“原来如此啊！”韩白鹭给沈镱钧递上一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小心烫，晾凉了喝。唉，人就是这么说不清道不明，情感复杂的高级动物。爱和恨之间，界限并没有那么清晰的。”说着，她拍拍沈镱钧的肩膀，“节哀，节哀吧。它的使命完成了，要让位给新生事物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伤感归伤感，日子不还得这么过吗？”

“白鹭，你一句日子不还得这么过，轻轻一笔，就把过去累积的那么多时光，及隐在光阴里的故事统统抹掉了。”沈镱钧给韩白鹭竖个大拇指，“神笔白鹭。”

“此言差矣，沈二公子，过去的时光，尤其是隐在光阴里的故事，只能借助神笔把它们留存下来，没有了神来一笔，它们统统被淹没在了历史长河里了。你想想，人类历史有数百万年了吧？每天发生多少事？每年来来去去这世间多少人？即使是神笔又能记录几件？所以，抹掉印迹的，不是神笔，是光阴本身。”

“你们两个老神仙，你来我往谈经论道的，好不热闹。我也来凑个趣啊。”

“陈默，你可算来了，快把你家的老神仙带回家去感叹人生吧，累得我脑仁都疼。”

“说走就走啦。”陈默说着，抓起档案袋，拉着沈镱钧就往外走。

沈镱钧有些懵，问道：“我们去哪儿？不用这么急吧？我还意犹未尽呢。”

“与其在此空谈，不如我们去老屋里翻检岁月，好好回忆，痛快感慨。”

沈镱钧笑了，赞道：“媳妇儿英明！”

两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后，摁了车钥匙的关车门键，汽车“biubiu”两声叫，好像AI在说：“我关好了，主人请放心去吧。”

沈镱钧揽着陈默的肩膀，两人看着汽车，看着地下车库，感叹道：“恐怕来不了几次了，爸妈走了之后，我们基本就不来了，这下连老房子都拆了，以后就更不来了。对了，给哥打个电话吧，他更需要回来缅怀这所老房子了。”

“是啊，老房子养育了沈九畹，见证了他的颓废，更见证了他的重生。”

走出地库，沈镱钧拨通了沈九畹电话：“哥，你在哪儿？恐怕你得尽快回来一趟。”

“镱钧，我已经回来了，正在家里等你们呢，我知道拆迁的事儿了。见面聊吧，挂了。”

“沈九畹神了，他已经在家了，走吧，去和他汇合。”沈镱钧迈开大步，牵着陈默的手，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