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生同欢,死相随,形影不离

陈默醒来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韩白鹭守着她，她看到她哭得两眼红红的，肿的像两个肉核桃，眼袋大大地鼓胀得像两个装满了水的水囊。

“白鹭，我怎么在医院里？你怎么了？哭得丑死了。”陈默越是平静，韩白鹭越是难过，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陈默，你难过就哭一哭吧，这样憋着，会憋出病来的。你平时不是很擅长引导来访宣泄情绪吗？你帮帮你自己，你哭一哭，宣泄宣泄你的情绪。”

“白鹭，你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哭？我好多年都不哭了，你不知道吗？”陈默说着，拉开被子，就要下地，“我不能住医院里，镱钧呢？我们要去整理老房子里的遗物，对，沈九畹呢？他是不是还在老房子里等着我们？”

“陈默，你不能下地，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听话。”韩白鹭把陈默摁回到床上，“陈默，镱钧他……”她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跟陈默说话了，便闭上了嘴巴，只是一个劲儿抹眼泪。

韩白鹭看到陈默笑了，笑得很甜，她指了指床头，对她说：“白鹭，我知道了，镱钧他就在这儿，你看，他站在床头，冲我笑呢。”她对着床头，嗔怪道，“镱钧，你怎么只是傻笑？你说话呀？不说话可不是你的风格，嬉皮笑脸开玩笑才是你的拿手活儿。镱钧，镱钧，你说话呀。”陈默起身，扑到床头，要抓住沈镱钧，韩白鹭急忙用力抓住了她，“白鹭，镱钧不见了，他生气了吗？他去哪儿了？你帮我把他找回来。”陈默急得眼泪吧嗒吧嗒掉了出来。

“陈默，镱钧怎么会生你的气？他啥时候生过你的气？他宠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生你的气？”韩白鹭再次泣不成声，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了。

“妈——”，沈兰亭嚎啕大哭着冲进了病房，扑倒在陈默怀里，哭着喊着，“妈妈，妈妈，我要爸爸，我要爸爸，我要他回来，我要他回来——”

“兰亭，你哭得妈妈心都碎了。爸爸他哪儿都没去，他在呢，在呢。你看不见吗？他就在你身旁，你看看。”

“妈，爸爸他走了，他不要我们了，他一个人走了，妈妈，我要爸爸——”刘芷妍和金沺进了病房，韩白鹭嘱咐道：“你俩把兰亭先带回去吧，好好照顾她，陈默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照顾孩子呀。”

“兰亭，乖，跟两个姐姐先回去，白鹭阿姨把妈妈照顾好了，就给你送回去。”

刘芷妍和金沺架着沈兰亭离开了，病房又恢复了安静。

“白鹭，镱钧真的走了，对吧？我想起来了，他救了任小星，却没有救了自己。”陈默哀哀地说着，好像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白鹭，你带我去看看镱钧吧，他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太孤独了。”

“你确定自己可以吗，陈默？”

“我可以的，白鹭。”

“你等等，我去问问医生。”韩白鹭摁了摁床头的呼叫器，很快就进来一个护士，韩白鹭说明了情况，她转身出去，医生很快就到了，他给陈默做了做检查，听了听她的心跳，冲韩白鹭点点头，道：“病人很稳定，你可以带她去。我给你开个证明，你自己带她去吧。”

“好的，谢谢大夫。”

韩白鹭扶着陈默到达停着沈镱钧尸身的太平间时，沈九畹裹着件棉大衣，呆愣地坐在沈镱钧的尸身旁边。见她们进来，他起身，把陈默让到了凳子上，他悄悄退后，靠墙站着，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沈镱钧已经变得灰白的脸。

陈默俯身看着沈镱钧，一只手扶着床沿，一只手哆哆嗦嗦伸过去摸着沈镱钧的面庞，喃喃地对他说：“镱钧，你很冷，对吧？脸都冻灰了，我抱着你，你会不会暖和一些？”说着，她趴到了他身上，刺骨的冷迅速传遍了她全身，“镱钧，你怎么这么冰凉？你是那么温暖，那么阳光，那么有朝气一个人，你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冷了，镱钧？镱钧，你跟我说说话，说什么都行，镱钧。你走了，让我怎么办？镱钧？你不让我去上海，你怕独守空房，你却走得这么彻底，给我留了一个冷冰冰没有你的空房。镱钧，镱钧，你让我怎么办啊？”陈默终于哭了，她哭到流干了泪水，依然停不下来，“我的镱钧，我的爱人，你是我的命啊——你让我今后怎么活呀？镱钧，你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给我留下。你都没有见兰亭、成风最后一面，镱钧，镱钧，你醒醒，醒醒啊，镱钧——”

陈默哭晕在了沈镱钧的尸身上，等她再次醒来时，又是那张病床。

隔天，成风从外地赶回来了，他眼睛肿的几乎睁不开了，一头扎进陈默怀里，呜呜咽咽，哭得像个孩子，陈默抚摸着成风的头发，和他一起哭了起来：“成风，你去见爸爸最后一面吧。大伯一直守在那儿，你也去吧，多和爸爸呆一会儿。”

成风去了，他和沈九畹一直守着沈镱钧，停尸房不让呆了，他们就在离沈镱钧最近的地方守着。

接着沈兰馨一家子回来了，她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哭得连奶都没了。她不住口地给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讲着她的叔叔沈镱钧，讲他有多幽默，多风趣，多豁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