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返乡

这边林然还在和室友说笑打趣，那边秦灿阳在同王想分开后，独自走在学校的林间小道上。今天阳光正好，路上有不少人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晒太阳。

秦灿阳也被阳光晒的浑身暖烘烘的，加上刚刚吃完午饭，一时间竟然有些犯饭晕。不过下一秒打过来的电话，让他睡意全无。

秦灿阳神色复杂地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族长二字，自从他因为某些原因离开族地，逃避到京都上大学，除去定期会收到家里寄来的包裹外，他再也没和族里有过任何联系。

手机震动了许久，秦灿阳终究还是接了这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恭敬但迟疑的声音：“喂…请问是小祝巫吗？”

“族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秦灿阳有些恍然，已经很久没有人这般称呼过他了。这一声小祝巫，又将他的思绪带回了那片神秘封闭的古镇，那座古朴的院宅。

本以为自己几年的退避，记忆应该会逐渐淡忘，没成想现在连房子里的一砖一瓦都还记忆深刻。

“天呐，真的是小祝巫！”电话那头的族长显然十分激动，不知道冲着谁喊了一句，然后才转而向秦灿阳说明他的来意：“小祝巫，最近镇子上出了些怪事，我们打算举行祭天仪式，不知道您有没有空回镇子上来主持一趟？”

族长说得颇为犹豫，秦灿阳也知道他在纠结什么。自己虽说是出来上学，其实当时离开的时候并不光彩，几乎是被驱逐出了族地，这也是他将近四年都没回家的原因。

秦灿阳干脆道：“族长，您也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更何况，族里不是还有祝巫大人吗？哪里轮得到我来主持祭天。”

“…唉，小祝巫你有所不知”族长沉默半响，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自从您离开镇子后，祝巫大人再也没有接待过旁人，我们根本连祝巫大人的面都见不上。”

秦灿阳心神大动：“怎么会？”难道自己一时冲动竟让祝巫大人伤心至此？秦灿阳顿时脸色苍白，手心里冒出冷汗，连后背都散发着一股凉意。

“祝巫大人心深似海，岂是我们能够参透的。”族长的感慨里透着一股沧桑，随后转而劝说道：“小祝巫，有空还是回族里走这一遭吧。当年的事情抛开不说，您的名字还一直挂在祝巫大人名下，可见祝巫对您也不是全然没感情的。”

真的会是这样吗？秦灿阳的心随着族长的劝说而泛起涟漪。他低头沉思了许久，最终还是握紧了手机：“族长，我会和辅导员请假回来一趟。”就当是给自己再痴心妄想一次吧。

“砰！”秦灿阳将床底的鼓鼓囊囊的行李箱拖出来，拉开锁扣另一边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嚯哟！你居然还有这么一个行李箱，我好像从来没见过。”王想在一旁看热闹，不料被灰尘扑了一脸，赶紧用手在鼻子前扇风。

行李箱里满当当的全是衣服，大多数绸缎的材质，隐隐透着暗纹，袖口处用丝线绣着一个神秘的图案，看上去似乎有点像某种祭祀的图腾，充满宗教色彩。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别致的衣服，咋没见你穿过呢？”在经过秦灿阳的许可后，王想拿了一件展开观察，这些衣服的版型与现代的时装颇有不同，更偏向于传统服饰的样式。

入手布料的触感丝滑，想来价值不菲。秦灿阳平时不显富，吃穿用度都属于正常水准，连现在年轻人最喜欢的潮牌都没有过，偶尔还要出去做个兼职。

寝室里大家都默认秦灿阳家里经济条件中等偏下，现在看来搞不好人家小秦还是传说中的在逃阔少呢。王想心中有数，但也不会去细究秦灿阳的家庭。

“这些都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亲手做的，我怕弄坏了，就一直没舍得穿。”秦灿阳抚摸着那些衣服，眼里流露出几分回忆。

他小时候被秦渊养的又傲气又娇气，寻常人能穿的衣服，他根本不稀罕，就喜欢秦渊身上的衣服。秦渊被他闹得不行，干脆自己从库房里翻出一大堆布料，学着亲手给秦灿阳做衣服，也当是在消磨时间。

慢慢的也就熟能生巧了，从缝线歪歪扭扭的布套子到做工精巧的衣衫，甚至还能特地在袖口绣出特殊的标记。类似于太阳的图腾，秦渊说那是专属于秦灿阳的记号。有了这个记号，自己就能找到秦灿阳。

虽然自己这些年没有回过家里，但是从镇子上发来的快递里，秦渊给他做的新衣服一直没有断过。秦灿阳也很无奈，他看不懂秦渊，当初能够果决无情地将他驱逐出族地，却又自顾自地保持着他们的联系。

让他既生不出半点希望，又沉溺于秦渊给他的好处之中，终不得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