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梦入九天画堂（19）

谢书歆在赵明曜埋在自己脖颈间的一瞬，一个手刀砍在他的后颈处，他的身体顿时绵软下来。

谢书歆眼见赵明曜晕厥，心中不禁松了口气。她小心翼翼地为赵明曜宽衣，将他安顿好后，蹑手蹑脚打开了殿门。

“陛下喝了药睡下了。”谢书歆低声对常九说。

常九点点头：“辛苦谢翰林了。陛下每次头疾发作都十分痛苦。只不过前些年一直忍着，发作的次数也短，通常在就寝前。可几个月前陛下受刺后，新伤新毒引发了体内残余的毒性。”他叹了口气，无奈道，“太医院也束手无策。”说完，他忽地撩起袍摆往地下一跪，哽咽道，“眼下陛下似乎只肯听谢翰林的话。还望谢翰林不计前嫌，救救咱们的陛下！”

谢书歆挠了挠头，她还要去寻找兄长，并不想长久地呆在宫里，以免泄露身份。但她又记起兄妹二人欠先皇的恩情，只得暂时答应下来。

夜里起了风，淋漓起雨来。

谢书歆靠在窗前，了无睡意。

又到谷雨，该去祭拜父母了。年年和兄长一起走的路，如今剩了她一个。

翌日寅时，常九轻声唤，“陛下，该起床了。”赵明曜摸着钝痛的后颈，问道，“谢翰林在何处？”常九一边伺候他穿衣一边搭话，“今日是谢翰林父母的忌日，他早早央奴才向陛下告个假，这时怕已经出宫了。”

赵明曜转了个身，方便常九整理腰带，吩咐道，“派几个人去，待他祭拜完毕，即刻带来见朕。”

常九应下，心里不知该悲还是喜。悲的是陛下无论何时见了谢翰林便情根深种，可这样即使后宫充盈，他也不会有子嗣啊！喜的是终于有个人能劝陛下喝药。

“常九，你走神了。”赵明曜提醒道。常九忙收敛心神，安心给赵明曜穿戴完毕，又伺候着洗漱妥当，传早膳，同去早朝。

谢书歆出了宫门，独自一人策马朝墓地奔去。细雨淅淅沥沥，打在她一身蓑衣上。

她眼前的墓地，沉寂在一片朦胧的雨幕之中，显得格外宁静。谢书歆轻轻勒住马绳，翻身下马，踩着泥泞的道路向前走去。只不过一年的光景，墓地的石碑上已长满了青苔。她的心情十分沉重，满眼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走到父母的墓前，谢书歆停下脚步，擦拭着石碑上的雨水，轻声说道：“爹，娘，女儿不孝，把哥哥弄丢了。”漫天的雨幕中，谢书歆的身影显得孤独而无助。将近十六年的时间里，兄长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依靠和寄托，可是现在，他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爹，娘，女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你们在天有灵，就给女儿一个指引好不好？”谢书歆放声大哭。然而回应她的只有风携细雨穿过树叶的沙沙声。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混合着泪水，落在墓地的泥土中。谢书歆双手匍匐摁在泥泞里，不知自己哭了多久。久到她都没有发觉身后突然出现的人。

谢书歆拍拍衣服上的褶皱，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她摸了摸袖笼里的匕首，心里一惊，警觉地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黑影正站在她身后。那个人戴着黑色面纱，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你是谁？”谢书歆警惕地问道。

黑衣人并未回答，而是毕恭毕敬地递上一封信封，缓声道：“这是我家主人送给您的。”

谢书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信封。她拆开信封，从中抽出一张纸条，目光扫过纸上的字迹，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纸条上没有写字，只是一幅涂鸦。这是她小时候跟兄长约定的记号。这幅涂鸦表达着一个意思，“安，勿寻。”

谢书歆摩挲着纸条，抬头看向黑衣人，激动地问道：“他人在哪儿？”

黑衣人摇了摇头，道：“我家主人说，待到时机合适，自会与您相见。还望您保重身体。”

说罢，他转身离去，消失在雨幕之中。

得知兄长无碍，谢书歆心里松了口气。打开火折子，将信烧了，重新上马，冒着细雨返回宫中。

行至半道，她遇上前来寻找自己的御林军，以为赵明曜又出了什么事，顾不得换洗，径直去见了他。

赵明曜见到一身泥泞的谢书歆，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厉声问道：“谁伤了你？”

谢书歆见他无碍，躬身便要告退回去换衣服。赵明曜顿时火了，将他拉去御书房后面休息的地方，又吩咐人抬来大木桶，装好热汤，冲谢书歆说，“就在这里换。”

谢书歆摇摇头：“陛下，不可。这不合规矩。”

“朕就是规矩！”赵明曜怒色道。谢书歆见他眸色里布满红血丝，低声问常九，“陛下今日的药可用了？”

常九偷偷觑了一眼赵明曜，垂手摇了摇头。

“陛下，既然陛下体恤微臣。微臣便斗胆在此处沐浴，还望陛下将今日的药服下，勿让臣和常公公忧心。”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