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梦入九天画堂（18）

常九将贼人冒充谢书翊刺伤陛下，导致他中了毒又失了部分记忆的事说给谢书歆听。谢书歆久久回不过神来。

“原来他已经忘了。”她喃喃道。谢书歆隐去心中的波澜，故意说道：“我听李贼说书歆已被陛下赐死。陛下为何会突然想起要书歆的画像？”

常九低声道：“谢翰林怕是不知道吧，陛下那是做戏给太后看的。”他看了一眼谢书翊，直白地说道，“谢翰林这会儿就别跟咱家绕弯子了，御书房里您跟陛下的争执，咱家都听到了。您家里哪有什么通房，那有身孕的是谢姑娘。谢姑娘应妥善安置好了。”

谢书歆默不作声，只听常九继续说道：“陛下让咱家暗地里查了您的底儿，知道您与顾家小子关系匪浅，谢姑娘便是由他救走了。”

“既如此，下官倒是要向陛下好好道声谢了。”

“不对啊，谢翰林。”常九疑惑道，“这些事情，不是您早就与陛下商量妥当的吗？”

谢书歆拍了拍自己的头，解释道：“下官怕是掉下山崖时伤到了脑袋，有些事情记得很模糊。”常九望了一眼她风尘仆仆、粗糙的脸庞，轻叹了口气。

一场又一场的选秀下来，赵明曜的心情越发沉重。

就在他疲惫不堪之际，一名身穿墨绿锦袍的男子走进殿内。他长相清秀，眼神清澈，仿佛一股清泉涌入赵明曜的心间。只一眼，他觉得殿内所有的女子都失了颜色。

常九看赵明曜的神色，知道他是忘了，低声提醒道：“此人是谢乾，表字书翊，翰林编修，寻常入值侍班，最得您喜欢。谢书歆便是他的孪生妹妹。”

赵明曜微微颔首，示意谢书歆一块坐下。谢书歆却固执地拒绝，“陛下，于理不合。臣站着便是。”

赵明曜面露不悦，却没再勉强。只不过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频频落在谢书歆脸上。

“谢翰林，你觉得此女如何？”他指着一位身着翠绿色齐胸襦裙的女子，询问谢书歆的意见。

谢书歆眼角发涩，轻轻扫了一眼那位翠绿色齐胸襦裙的女子，压下内心的苦涩，微微一笑，道：“这位姑娘舞姿翩翩，犹如仙子下凡，令人陶醉。她的美貌和才艺皆属上乘，陛下您真是独具慧眼。”

赵明曜听了谢书歆的赞美，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不错，此女确实才貌双全。既然谢卿也觉得不错，朕有意将她赐婚给爱卿，你觉得如何？”

谢书歆一愣，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皇帝。她没想到皇帝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赵明曜见谢书歆犹豫，便道：“怎的，爱卿不满朕的安排？”谢书歆心里咯噔一下，正要跪下，却被他厉喝一声：“坐着！”

满殿秀女被帝王这一声怒喝惊得纷纷跪下，胆小的已经忍不住身体发颤。

谢书歆心中五味杂陈，她猜不透此刻赵明曜究竟在想什么。但天子金口玉言，抗旨亦是死罪。

思索片刻，谢书歆跪下行礼，道：“谢皇上关怀，臣谢书翊谨遵圣旨。”

谁知赵明曜忽地挥袖拂落茶盏，慢慢说道：“谢卿并不是心甘情愿接受朕的安排的。”他叹了口气道，“算了，朕也不是喜欢乱点鸳鸯谱的人。”

摔碎的茶盏碎瓷片迸溅到谢书歆的手上，她不敢抬眼去看，亦不敢喊痛。只把一颗头压得低低的。赵明曜起身，对方才那位绿衣女子说道，“既然谢卿不喜欢你。”他吩咐常九，“赏些银子，送出宫去吧！”

绿衣女子泫然欲泣，但好歹保住了一条命，谢恩后退出去了。其他秀女见状噤若寒蝉，人人自危。

赵明曜疲惫地捏着眉心，朝依旧匍匐在地上的谢书歆说道：“爱卿起身吧。朕今日乏了，选秀一事就交给爱卿了。”他转脸吩咐常九，“你从旁协助谢爱卿。”

常九哪敢不从。他和谢书歆二人眼睁睁看着赵明曜朝殿门口走去，却不敢阻拦。这场荒唐的选秀持续到傍晚才结束。

谢书歆本是来寻仇的，可被赵明曜半路一搅弄，浑身疲累，原先的计划也乱了。她正要出宫，背后突然传来常九喘着粗气，夹着阴柔的嗓音，“谢翰林等等——”

“何事？”谢书歆皱眉。别是赵明曜又作妖了。

“陛下头疾发作，不肯吃药。陛下向来听谢翰林的话，您就去劝劝陛下吧！”常九气喘吁吁地说。

谢书歆本想拒绝，转念一想，这正是逼问赵明曜的好机会。便脚步虚浮地跟在他身后。

到了庆华宫寝殿，谢书歆发现跪了一屋子的人，赵明曜不耐烦的声音自里面传来，“滚，都给朕滚出去！”

常九屏退众人，冲谢书歆做了一个“拜托您了”的手势，轻轻关了殿门。

“不是说让你们退下吗？！以为朕不舍得杀你们是不是？！”赵明曜听到脚步声，烦躁地抬手抽出床头的佩剑，剑尖直指来人。

谢书歆只觉眼前寒光一凛，下意识伸出两指，紧紧地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