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年的风云事（二）

那客人放下筷子，圆润柔美的手指按住了储水桶。穿卫衣的年轻女子嘴里直说‘谢谢谢谢’。还和老板娘打趣道：“三姨，周末这个点你这儿都还有客人...”话音还没落，她与这个碍路的客人对上了眼。

黑色的呢子大衣，古典金属感的耳环，牛皮的通勤大包。这个女人的装扮一看就不是附近全职陪读的富太太们。不过那清冷的眉眼和饱满的菱形嘴唇怎么那么像一个人？？！

柳然本来是习惯性背对着街道坐的，对上这张脸，她先是有些诧异，不过几秒她便戏谑道：“我就说以前为什么你老哄我来吃这儿的水饺，原来是你三姨家开的。难怪了...”

“你是！柳然！？！”年轻女子眼睛绽放出光芒。

“是啊，好久不见了，田甜！”柳然会心一笑。

甜甜水铺的吧台上，老板娘甜甜特制了一杯百香果柠檬苏打水。柳然咬着吸管，仔细品尝后：“还不错！”

两人聊了许久，被问及为什么开这家店的时候。田甜眯着眼睛：“你知道的，我初中就喜欢喝奶茶汽水。这个铺面本来是我三姨的，疫情不是不好呢，没人租，加上上一户刚刚装修了，我想着就接盘。”

“挺漂亮的，生意怎么样？”柳然环顾一圈，双手交叉在膝盖上问道。

田甜：“还行吧，我办了食品安全许可证，而且现在都是走平台，除了学校还有很多地方都能接到单子，学校的话也只有中午晚上吃饭的时间和周末返校的时间段生意好些。”柳然点点头，笑道：“那也是，毕竟酒香不怕巷子深！”

倒是田甜打量柳然了许久，突然感慨道：“我倒是觉得你变化挺大的...”柳然笑：“刘海掀起来了？”田甜：“不全是...”

“以前的你很高冷，看起来很不好接近，剪了刘海后就更压抑了。给人的感觉就是悲伤孤独，嗯...负能量。”

田甜放下杯子，接着说道：“但是今天看你，你就好了很多，就像一块璞玉终于开了光一样！你这身打扮很好看！也没有那种负能量了，只是笑起来有点...额...有点标准化？”

柳然有些无奈：“我知道，假。”

“对，就是很假的微笑。很敷衍！还不如不笑呢！”田甜建议道，柳然：“没办法，人在江湖飘嘛...”

田甜：“也是，这年头谁不笑脸迎人啊，我老公就是！哦！我说的是我追的那个明星！他们破公司非得给他立人设，烦死了！不聊这个了，还有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王雪后面有找过你道歉吗？”柳然故作努力思索状：“谁啊？”

田甜：“你别装，我知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她当年和邓婷做出那些事情，她说她要和你道歉，最后有没有？”柳然低头手指拨动吸管，良久深吸一口气：“所有的...都过去了...”

田甜愤怒地拍桌：“我就知道！骗子！我就知道！我当年什么都看见了，只是我当年太胆小了，所以只有偷偷去和王雪说，让她把真相说出来。”

“她说如果说出来她也不想活了，然后我就退而求其次，让她至少和你道歉。她明明答应了我的，我后面也一直以为她给你道了歉的。”田甜有些内疚地说道。

柳然心下明了：“你一直知道真相，由于对我愧疚，所以在他们都孤立我的时候站出来替我说了一句话。”田甜有些眼眶发红，“对不起，如果当年我再勇敢点...”

柳然释怀地失笑：“别说对不起，像你这种善良的人已经很好了！况且你现在就很勇敢啊！年轻创业者！”田甜喉头一哽，透过柳然现在的模样，好像又看见了十多年前那个少女。

那天啊！整个年级都要炸了！作为S县实验中学开校以来，女生斗殴的还是头回见。况且还是在人流量大的校园公共卫生间。

德育处教导主任气的有些发抖，他本来就是转正后的试用期间，工作还没稳定却在明面上出来了这样的乱子。眼前的四个少女，两个是主要斗殴者，另外两个是其中一个人的跟班。三打一？教导主任冷笑一声：“你们四个！斗殴？哼，好样的！”

不出所料地在全年级学生的瞩目下，教导主任带走了四个女孩。柳然最为狼狈，头发被扯乱了不说，还在流鼻血，好在用兜里的一张纸堵住了。

后面的学生都议论纷纷，有些胆子大的居然还吹起了口哨。教导主任头更痛了，回头怒骂带头吹口哨的人。柳然顺着看过去，三楼有群嬉皮笑脸的少年们，个个一米七左右，在初一男孩子中已经算很高的了。其中有个浓眉大眼的少年不顾教导主任在场，依旧嬉皮笑脸地嚼着口香糖，朝着四个女孩的方向玩味地吹着口哨。

“江昭然你们几个兔崽子要是还想来我办公室喝茶就继续吹！！”教导主任对浓眉大眼的男孩子吼道。那男孩的目光在柳然身上停顿了几秒，随即收起笑脸。对着教导主任敬了个军礼，有模有样地转身踢着正步走了。他玩的好的朋友们瞬间哄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