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舟谈情哄婧儿,朝跪百官皆还礼
语,帝王不解其悲,更引太史焦虑不安。
司马平相跪在地,痛声力谏,“陛下难道忘记大平史上前车之鉴,凡有大权为佞臣所使,皆致国之祸乱,此乃后患无穷,必有追悔莫及时!”
苍祝依旧淡看之,“是朕没让史官同往,你心有不平,非要套上这么多帽子。”
“史官记史实,而陛下不让史官同往,不让我等亲临相记,是不顾所肩之责。陛下为奸佞所蒙蔽,任人唯亲,与小人为伍。臣哀国之不幸也。”司马平急切不已。
此力谏又指帝王,旁人都不敢附声了。
可司马平气急当头,“忠言逆耳,望陛下熟思之。”
“自以为忠,独悲自怆,愤世不平。你莫不过想说大将军是奸佞小人,朕乃昏庸之君。你未入战场一次,亦可挥笔而下,断言以色媚主。那朕不让你去祭祀,你不也可随心而记。朕又不管你所记,你何以而哀?”
司马平一缕胡髯斑白,随其大悲大虑而起伏,“可是长公主相告于陛下,而陛下轻信于她!”
“长公主确为你所写忿忿不平,但并未有苛责于你之意。是朕觉得你所写并多有臆测,故你们去或不去,又有什么区别?”
此一言,正如当日气坏司马平的苍婧之说,司马平痛哀不已,“陛下,你这是为奸佞所扰,不可不忧,不可不忌。”
太史犹如肝胆欲碎,忠心而不为君所怜,他之哀诉,老泪纵横。
堂下多少有同道老臣可怜他,以其历经两朝之威望齐跪于下。
特别是那刘昂。
刘昂领谏之,“太史之谏不可不作考虑。大将军非名将出身,不过赢了一二战,天幸于他,军功泛泛,陛下恩以大礼,有违常规。”
“大将军军功泛泛,”苍祝长望那人一眼,“刘昂,你是社稷之臣,倒是给朕找出一人,比大将军之功更高的。”
“名将之后诸多,飞虎将军魏广,勇猛可嘉!”刘昂道。
“魏广?”苍祝听闻此人,笑之难笑,苦颜相对。
“飞虎将军为名将之后,先帝之时以勇闻名,他亦退韩邪,何以有勇而不得嘉赏封侯?”刘昂说得愤慨义然。
于是,朝堂又有为魏广怆然而悲者。
“魏将军身居名门,苦战数十年,军功还不够高吗?”
“魏将军勇猛无比,凭其资历,怎居大将军之下?”
苍祝漠望而下,只觉无趣,“你们可怜魏广难升,还是在可怜你们与魏广一般难升?”
堂下鸦雀无声。
“前有溧阳之乱时,你们哪个不是缩在了大将军之后。那时你们所荐的魏广落入敌方圈套,全军覆没。如果众卿放心把身家性命交给魏广的话,朕现在可以让你们跟着他,你们给他想想办法怎么晋升。”苍祝还出了主意给他们。
“陛下,臣等未有此意。”他们立刻出来阻止。
说那魏广骁勇,可无一人真的敢把身家性命给他。
苍祝当着百官的面,扔下司马平的奏书,“大平国之不国的时候,不见你们出来耍嘴皮子,不见你们愤世嫉俗,去和大平之敌相抗。现在有这闲心揶揄戏说,参奏弹劾。”
这一本奏书滚落在地,散在司马平的眼前,亦落在萧青的眼里。
群臣相跪,唯有刘昂不知退却,“臣等身居九卿,所谏所言是为朝堂、为大平着想。陛下设公卿百官,却只能听内朝屈从之言。如此,陛下也并非真施仁政,实乃违背正道。臣愿意与魏广将军共事,料想他可敌韩邪。”
苍祝好生看了看那刘昂,气白了脸,“刘昂,你是个直性子,但未免太愚直!”苍祝挥袖转身。
朝堂肃静一片,时有焦灼。
杨贺最是不安,他这个丞相压不住九卿。可他太怕往事,太怕殃及家人,重蹈覆辙。他沉默之间只觉岁月停滞。
君臣相互默声时,萧青站了出来,“陛下,没必要让人人都喜欢我,毕竟连你也不太喜欢我。”
群臣为大将军之言而惊,苍祝侧身一望,“你倒是为他们说起话了?”
萧青处之轻松,“其实这相跪叩拜之礼,我很是难适,今日就把话说开了。同朝为官,我不喜欢与他人多做往来,做好自己就是。至于旁人敬或不敬,于我而言没有意义。”
黑压压的人在眼前,多半难懂萧青所想。
萧青转过身来同跪于他们,这一下群臣都难站。有帝王之令在上,大将军跪,他们就得跪得更低。哪怕是之前不愿行叩拜之礼的刘昂,也跪了下来。
“萧青,朕让他们跪你,没让你跪他们。”苍祝气道。
“陛下视我若皇族,此话可还有用?”萧青问。
“自然有用。”苍祝道。
“好,那我令你们都直起身来,不许动。”萧青对群臣令道。
那群人只得依令起了半身,那大将军却对他们叩拜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