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切手刃仇人
不过,现在的多比可谓改头换面。它时常吵吵嚷嚷、神气活现地出现在他面前——虽然某些时候对哈利·波特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狂热——变得一天比一天能干。
如今,多比能把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并且,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邋遢过了。
德拉科斜了一眼克利切,心中莫名有点发堵。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产生这种感受,这感受非常陌生。
他怎么能对一个丑陋、糟糕、对他态度丝毫不客气的家养小精灵,产生“轻蔑”以外的感受?
下一秒,他找到了原因——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赫敏·格兰杰。
他想起了她那双时常对弱者充满悲悯的眼睛。她是那样充满善念地去对待所有可悲的物种,从未有过轻视之心。
她总是试图理解那些被社会所抛弃的边缘人,不管这是不是会给她带来麻烦,也不管这是不是一个赔本的买卖。
赫敏啊。假如她在这个充满困顿泪水的凌晨时刻,听到了这样跌宕起伏的故事,甚至重新隔空认识了一个活在传说里的18岁的斯莱特林男孩。
她会想些什么?
这个男孩的逝去令人极度惋惜。
他的勇敢从未被披露,所有人都以“懦弱”为他的墓志铭。
他心中存在的光明从未被瞧见,所有人都认为他是黑魔王忠实的信徒。
他死前的遗愿一直都没机会被实现——直到今天。
直到他的家养小精灵在今天的机缘巧合下吐露了秘密,为他短暂的人生更新了真实的注脚。
他原本是可以活下去的。他可以利用那个对他忠心耿耿的家养小精灵。
可他不愿意伤害克利切,甘愿自己去死,把生的希望留给它,也把一个世界上最艰巨的任务留给了它。
这任务折磨得它死去活来,它用尽办法却一直完不成,终日活在不安、怨恨、无助和伤感里。
假如她在这里的话,又会怎么对待这个男孩的家养小精灵?
“我有一个提议。”德拉科的声音打破了校长室的沉寂,让那双蓝眼睛和那双灰眼睛都充满疑惑地望向了他。
他知道今天的自己有些冒失,说话不经大脑。
可能他已经太疲倦了,被那挂坠盒折磨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忘记了“克己复礼”该怎么写。
可能他在某种程度上共情了雷古勒斯·布莱克——这个单打独斗的斯莱特林男孩——理解他为什么要独自去承受这一切,甚至于牺牲自己的生命。
怀着某种赫敏·格兰杰式的任性,德拉科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继续把话说下去,“如果能顺利打开这挂坠盒的话,能不能把这个机会给克利切,让它完成它主人所托付的使命?”
西里斯有气无力地看着他,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克利切用拳头捂住嘴,惊讶地看着德拉科,浑浊的眼睛里闪现出清澈的水光,绽放出异样的神采。
邓布利多教授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他疲惫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我没有意见。西里斯?”
“随便吧。”西里斯麻木地说,还没从雷古勒斯死亡的真相中缓过神来。
“克利切,我们想继续完成由雷古勒斯开始的工作,我们想确保他没有白白的牺牲。”德拉科蹲下来,尽量友善地对待它,强迫自己不去注意它几乎光着的身体和涕泗横流的面孔。
“是,是!”克利切热切地点着头。
但下一秒,这小精灵脸上就浮现出了忐忑的神情。它对于毁掉盒子没有信心,“克利切已经试过了各种办法,都没有用。克利切担心——”
“放心,克利切。我们有办法。”邓布利多和蔼地说,站起身,把那柄格兰芬多的宝剑拿在手里,冲克利切走了过去,“只不过,它有些特殊,不是每个人都能挥动。来,你先试一试。”
克利切哆嗦着接过那宝剑,拿在了手里。
“挥挥试试。”邓布利多鼓励它。
它脸上出现了一种决心,卯足了劲儿想要挥动那柄宝剑,却绝望地发现,它怎么也挥不动。
“哦,不——”它跪倒在地,痛苦地说。
“恐怕不行。只有格兰芬多才能召唤这把宝剑、挥动这把宝剑。”西里斯在旁边漠然地说,“克利切是布莱克家走出来的家养小精灵,骨子里是接受了斯莱特林们思维教育的家养小精灵。它——是个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
克利切把宝剑交还给邓布利多,凄凄惶惶地垂下头,重新抽抽嗒嗒起来,口中嘟囔着,“我对不起少爷……我辜负了少爷……克利切没法完成少爷的任务……”
“别急着哭,克利切。”德拉科说,“斯莱特林们有自己的秘密武器。我这里有一样东西——是去年我在某处拿到的纪念品。”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根裹着皮套的毒牙,谨慎地把它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