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玄钟响

今儿也没了动静。

苏向宁秀眉蹙起，扫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裴敛，挂起面纱，起身推门出去。

“荣妈妈，今儿怎么不开门？”

苏向宁在后院里寻到正择菜的荣妈妈，见她愁眉不展，手里的菜几乎被她揉成抹布。

“唉！”荣妈妈叹了口气，甩了甩手上的水，“昨儿皇宫里着火了，听说太子被烧死了。”

“死了？！”

“嘘。”荣妈妈起身想要去捂苏向宁的嘴，却被她退后三步躲开，她深深看了苏向宁一眼，接着道：“如今官府还未给说法，我只是瞎猜的，反正我是不敢做那个出头鸟。”

说罢，荣妈妈坐回桌前继续择菜，又是一阵唉声叹气：“太子可莫要有意外啊，不然我这玉香楼三个月都开不了门了。”

北宁律法，凡遇国丧及储君亡故，宗室两年不得嫁娶，下辇百姓一律着素衣白日，白日内不得嫁娶奏乐，诸如玉香楼一类供人享乐的场所，歇业三月。

苏向宁懒得听她的牢骚，转身回了房间。

房门轻掩，苏向宁看向床上脸色苍白的男子。

一岁前北宁攻灭南蔚，他一个北宁人土突然出现在南蔚的疆土，属实让人匪夷所思。

他若是带兵的少将军，绝不会被人从背后暗算，因为一个将军身经百战，他们的背脊，必靠给最信任的人。

那么……

苏向宁眯了眯眼，他定是急于功利、想要立足根基的储君。

前脚东宫出事儿，他后脚就负伤而来。

苏向宁眼底划过一抹冷色，握起了桌上的匕首。

若是东宫不死，她那刚冒头的希冀可就尽数被扼杀了。

昨夜为他包扎，废了她好些名贵的药材，这命既然是她捡回来的，拿去又如何。

苏向宁握紧匕首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床上的人靠近。

尖锋迸出白光，苏向宁看准方位，直直向心脏刺去。

手腕下落，千钧一发之际，被半路劫杀。

裴敛双目撑圆，看着近在咫尺的刀锋，手上力道加重，几欲捏碎苏向宁的腕骨。

“你是何人？”他声音冷冽沙哑，如腊月枯井，稍一碰触，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苏向宁没想到他忽然醒来，她顾不得应承，另一只手狠狠劈向裴敛面门。

哪知裴敛反应更快，他躲闪不及，腰间用力，把苏向宁死死扣到身下，刀尖回旋，直逼苏向宁眼睛。

裴敛那双带了些杀意的眼神直直撞进苏向宁眼底，幸好面纱未乱，她颇为恐慌扫了眼近在咫尺的刀尖，红唇轻勾，眼角泛起泪意，“奴家……奴家昨儿夜里救了公子。”

裴敛咬着牙，额头渗出密密一层汗。背后剧痛无比，似血肉在一寸一寸撕裂。

苏向宁前后的反差让裴敛一愣。

也就是这一空档，苏向宁曲腿，发了狠去顶裴敛弱处，借着裴敛吃痛的空隙，翻转手腕，匕首落地，裴敛人也倒在了一侧。

苏向宁站起身，美目染上冰碴儿，正欲去拾地上匕首。

“咚咚——”敲门声响起。

“苏姑娘，我进来了啊。”

荣妈妈刚推开一个缝儿，还未看清形式，苏向宁把着门框挤出来，随后掩实门扉。

“何事？”苏向宁靠在门前，美目燃起些许怒意。

因着苏向宁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样子，偶然也会带些杀意，是顾荣妈妈也没察觉出异样。

荣妈妈保养尚好的脸上堆出细纹，语气哀怨：“太子薨了。”

说着，递给苏向宁一套素衣，又哭丧着脸：“我这玉香楼要歇业三个月，让我怎么活啊！”

玉香楼没了生意，却有一众姑娘龟公要养，荣妈妈不急才怪。

“薨了？”苏向宁下意识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确定了？荣妈妈莫要信口开河，听风是雨。”

“哎呦！我倒是盼着这是个假的。”荣妈妈左手背砸在右手心，“可是那谕饬都出了。”

“你听，破玄钟都响了！！”

幽古钟声哀鸣，走街串巷，百姓纷纷探头，雕鹰黑袍，铁靴金珂铮铮作响，左右金吾卫三街六巷过，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百姓直缩头。

长乐宫中，一贯装扮得体的哲悯皇后，此刻发钗寡淡，长发散乱，一身白色里衣衬得她毫无血色。

照水双手抱腹，眼眶通红，看着坐在拔步床上的哲悯皇后，抛却在外的身份，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母亲。

昨儿太子忽称头疼，没去迎秋宴，没曾想东宫就起火了。

“照水……”

“娘娘，奴婢在。”

“不对，这事儿不对……”

蓄满泪水的凤眸直直撞进照水眼底，她双肩一痛，感觉自己这把骨头要被哲悯皇后折断。

“眼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