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
姚静衡拔下野草举向他眼前。
“好端端举手做甚?”陆青斐问。
“这是野草,”她上前一步,“这里不是你家。”
他凑近她的手,左瞧右瞧着说:“什么野草,你现在也学会骗人了?”
姚静衡狐疑地问:“你是不是又在逗我玩?”
“我如何逗你了?”
陆青斐说着就要去推门,姚静衡急忙挡住他的路。
“你好生奇怪,先是野草,现在又阻拦我回家,莫非是被黄鼬吓坏了?”他拍拍她的肩,“别怕,我们回家了。”
“这不是你家。”她拽住陆青斐的胳膊就把人往外扯,“就是要戏耍我,你也得换一种玩法。”
“你才是别玩了。”他反把姚静衡拽回来,右臂从背面拦腰抱起她往门里带,“家门近在眼前,你要跑到何处去?”
陆青斐本想用脚开门,但他好歹是“回家”,踹门不可取,硬生生推开满是灰尘的门。
入目皆是荒凉,遍生的杂草遮掩一切路径。草野之后,矗立着一座漆黑的三层阁楼,弯弯的下弦月悬挂在楼顶。
看着眼前的景象,姚静衡的两条腿都忘了乱踢。
陆青斐反手关上门,脚下把一根木枝踩进门缝塞好,然后把她放回地面,在她脸前挥挥手,问道:“傻了?”
“这是哪儿?”姚静衡提心吊胆地环视周遭,“是要从这里抄近道吗?换回大路吧。”
陆青斐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今夜怎么了?出门前白夸你记性好了,这还不到半个晚上,你就将陆府忘得精光。”
他指向墙角的矮树,问道:“那是不是你说的怪树?”
草堆里不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姚静衡哪敢转头看。
她攥住陆青斐的两条衣袖,急得眼泪汪汪,近乎哀求道:“这里不好玩,我们回去吧。”
他扯开姚静衡的两只手,面无表情地问:“你要回何处去?”
“回、回陆府。”
“此处便是陆府。”
姚静衡不自觉向后退,脚下忽地踩断枯枝,一声脆响吓得她魂魄都要离体。
陆青斐上前拉住她就往草堆里去,姚静衡朝反方向使力,死死把他往门边拽。
“里面不能去,快跟我回家。”她倾尽全力也没能把陆青斐拽动。
他站在原地,眸光晦暗得判若两人。
姚静衡登时丢开他的手,干巴巴地说:“你的眼睛,怎么……变得好奇怪。”
“哪里奇怪了?”陆青斐边走边靠近她,轻声细语地问。
她连连后退,后背“砰”的一声撞在门板上。
陆青斐把她堵在门口,倾身与她对视。
“你要走?”他的神色毫无波澜,就跟一潭死水似的,“不妨开门试试。”
姚静衡当真尝试着拉开门,可这门既没上锁又没插栓,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逃不掉的。”陆青斐在她背后幽幽地说。
一滴冷汗流至腮边,姚静衡攥紧拳头转过身面向他,声音虽是发颤,语气却很坚定。“你是谁?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我把他吃了,在他去游廊找你的时候。”陆青斐抹去她的汗珠,“我还扒了他的皮,套在我自己身上。”
指腹顺着她的侧脸滑向下巴,他猛地将其抬起,让她好生看着自己的脸,问道:“好看吗?”
姚静衡一把推开他,接着又冲过去竭力捶打他肚腹。
“你把他吐出来,给我吐出来。”
陆青斐一连抓住她的两只手腕,强硬地把她圈在怀里,姚静衡踮起脚张嘴就咬他脖颈,俨然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怪异的感觉立即从颈间流窜到四肢百骸中,他分不清那是疼痛抑或是别的感受,总之,他失去了推开她的力气,手臂却又能越收越紧,直到将她彻底禁锢在胸膛前。
姚静衡一个没站稳,脚掌便落回地面。她想继续咬断他的脖子,可他手臂间的桎梏过于强劲,她再是踮脚也无法将她张开的嘴向上凑。
冷风吹过,颈侧多了一片湿凉,陆青斐骤然回神,姚静衡眼里熊熊燃烧的恨意更是让他心惊。
“嘴张得比春明门的门洞都大,你这副嘴脸比我更像妖怪。”
这种揶揄的口气简直和他一模一样,姚静衡恍惚几瞬,而后愈发使力地凑近他的脖子,愣把自己弄得颈间青筋膨出。
陆青斐垂眸看着她的脖颈,莫名咽了咽口唾。姚静衡忽地听见他喉间吞咽的声音,以为他迫不及待要把她咬得骨头渣都不剩,就像那两只吃人的黄鼬。
随即放弃挣扎,冷冷说道:“你快把我吃了。”
“不给他报仇了?”
“我又打不过你。”姚静衡默默流起眼泪,“不如你赶快把我咽下去,我也好早些见到他。”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