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杀了你
“啊、啊。银白色,银白色。”
她声调高高地笑起来,三途春千夜差点以为自己的耳膜要被她的笑声刺破。他开始反思是不是银白色很丑、还是自己刚才的措辞太幼稚把她逗笑了,她居然笑出眼泪来,笑倒在草坪上,捂住肚子打着滚。好不容易笑够了,她起身来抱住三途春千夜,凑到他耳朵边上和他说悄悄话。她讲他喜欢他,从小就喜欢他。她好喜欢、好喜欢三途春千夜,她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她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上衣的扣子,露出里面的运动内衣来,她掀开运动内衣的上沿,露出底下白皙的心口,上面纹着一行字,随着少女的发育、变得有些抽长。
“haruchiyo。”她拉着他的手指,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读出来,“春千夜,haruchiyo。”
“我爱你。三途春千夜,我爱你。”
三途春千夜十三岁的时候和她鼓起勇气讲要去打耳洞,说完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用“鼓起勇气”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可是她很珍视自己嘛,要干什么当然得先和她说了,说完他又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她的反应,她看着三途春千夜,伸手摸他干干净净的耳垂,耳垂很圆润,洗的很干净,她揉捏了两下他的耳垂,然后笑嘻嘻地对他说:“我可以帮春千夜打耳洞呀!”说罢便摁着他坐在沙发上,她赤着足啪嗒啪嗒跑进房间内,又拿着一把针和耳钉出来。她低着头将耳旁的鬓发挽到耳后,三途春千夜看到她繁杂的耳饰,一根又粗又长的钉子穿透耳朵的上下两端,他看到她泛红的皮肉。
她哗啦哗啦摆弄着针,给三途春千夜选了个银色的带钻的耳钉,比较着针与钉子的粗细。她用打火机燎着针,三途春千夜感觉那温度仿佛就烫在自己身上,吞咽了下唾沫,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讲话。
“你的耳钉都是自己打的吗?”
“对呀。”她笑着说,“不会很疼的,你不要紧张,不会很疼的――”
“就算疼,春千夜也会忍住的,对吧?”
她给他的耳垂消毒,用棉布垫着,针狠狠刺穿了他的耳垂。她说谎了,很疼,她的手法一点都不温柔、被异物刺入的感觉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滚烫的呼吸拍打在敏感的创口处,他感觉她手里的针在耳垂中转动着,然后又极慢极慢地从皮肉中抽离出来,湿润的血珠争先恐后从耳垂里涌出来,三途春千夜居然在恍惚中觉得她是故意在折磨他。她用酒精棉布擦干净耳垂,然后将耳钉打了进去。三途春千夜听到咔哒一声,是她固定好了耳钉。
“发炎或者耳钉在里面生锈的话,春千夜会生病、会发烧的。”她开始准备右耳的第二次刺入,漫不经心地对着光打量又细又长的针,“所以一旦不舒服,要及时和我说喔。”
“不过春千夜这回来找我说打耳钉的事真的很聪明,因为春千夜是我的。”她的呼吸像蛇吐信子一般粘稠,“春千夜很乖,春千夜很乖喔。”
三途春千夜被温柔地抚摸着刚发育的喉结,第二次打耳洞速度快了很多,疼痛感也减轻不少,在不知不觉之间她就收拾好了东西把镜子递给他。他对着镜子顶起耳垂看着两枚闪着光的耳钉,没忍住惊讶的夸赞声,她又摸他的嘴角,好像这个习惯是怎么也改不过来了,而三途春千夜也没打算让她改。
十三岁,佐野万次郎搂着他的肩膀、亲昵地把他拽到一群男孩面前把他介绍给他们。万次郎兴冲冲地在所有人面前宣布东京卍会的成立,他们称霸全国的伟大宏图、他们一定会有的、一个不落的美好未来。佐野万次郎反复强调着未来这个词,花垣武道便低头抹着眼睛,他们之后去冷饮店吃芭菲,几个男孩嬉笑着把三途春千夜推到佐野万次郎面前。场地圭介哈哈大笑:“春千夜这家伙可是我们之间唯一一个有女朋友的!”
花垣武道好奇地探头过来看,三途春千夜挠了下后脑勺,下意识说了两句有女朋友的坏处。佐野万次郎突然把勺子从嘴里抽出来,眼神冷冷地说:“那分手不就好了。”
“…?”
“我开玩笑的啦!mikey大人当然支持你谈恋爱啦!”佐野万次郎猛地站起身,隔着桌子拍了两下三途春千夜的肩膀。三途春千夜被拍着肩膀讪讪笑了,抬眼却看到冷饮店的玻璃落地窗外、隔着一条街,站在广告牌下的她。她低头看手机,半晌突然举起它对着他来着闪光灯、咔嚓地,拍了一张照片。
“笑一笑。”她用口型对他说。
三途春千夜突然出了一身冷汗,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但他想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他只是与自己喜欢的同伴一起笑着而已,没什么不对的。
――没什么不对的。
“不对。”
她直直地盯着三途春千夜,死死地盯着,仿佛第一次见到他那时候一样狂热、一样充满爱意。她邀请他来到他家里,他经常来,没什么好紧张的、可是他现在就是莫名其妙的觉得紧张,手心湿漉漉的连杯子都拿不住。她只是站在他背后对他诉说爱意,说得三途春千夜直直挺起腰杆。
“我真的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