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不识庐山真面目

赵羿与先生回府，商酌勾栏所唱曲狸猫换太子，皇宫森严，酌量无人敢为。此流言不经推敲，子虚乌有。当今仁宗皇帝与其母刘太后，母子情深，刘娥太后虽素于刘祯严，且不说儿时照料，德行教诲，养育之恩大如山，舐犊之情不差天下父母分毫，扶持赵祯小皇帝费尽心力，孜孜不倦，至成年还政仁宗。

此事，必有人造谣生事，挑拨母子之情。宫中非言非语尚多，圣上身份何等大事，何人敢拿来胡诌。

金碧辉煌皇宫坐北朝南，阁台林立，殿宇对峙，高低相间，大小殿堂楼阁近百座，有大庆殿、文德殿、紫宸殿、集英殿、保和殿、皇仪殿、迩英阁、福宁殿等。赵羿与先生穿过皇宫，前往内宫觐见皇上。

宋仁宗，赵祯，年约二十四、五，侯立内宫。天子脸如雕刻，五官分明，白皙光亮，眼光温慈，温文尔雅，风姿特秀，文秀单薄，戴通天冠，穿降纱青袍，覆蔽膝，配芳心曲领，紧缩眉头，踱步不安，心事纠结缠，思绪乱翻飞。

赵祯记得太后驾崩那日，母后弥留之际，有所嘱咐，然口不能言，他拉母后手不放，万般不舍。忆起往事，赵祯泪如雨下，欲孝人已远，欲见难上难。只在幽梦里，泪逢两茫然。

一日，赵祯在后宫恸哭，哭声震天，叔父燕王赵元俨拜见。

二十八太保赵元俨，方面大耳，相貌堂皇令人叹为观止。见其伤心欲绝，道：“皇上莫悲伤过度，有损于体。”

赵祯哭得愈加悲切，呕心抽肠，无人能劝。

“多情却被无情恼。”无奈赵祯重情深，心痛不尽，泣不可仰，泪未曾停，赵元俨惋惜道：“若李宸妃知陛下如此，九泉下不得瞑目......”赵元俨欲言又止。

赵元俨常拿孟子之道律己授人：亲亲，仁也；敬长，义也。无他，达之天下也，赵元俨亦躬行身体力行。其母事母王德妃孝，妃每有疾，躬侍药，晨夕盥洁焚香以祷，至忧念不食。母丧，哀戚过人。“多情却被无情恼”赵元俨大孝之名人尽皆知，道出此话何意，赵祯诧异不已。

赵祯惑之甚矣，其母后之死与李宸妃又有何相干，止哭，问其意。

赵元俨道：“皇上总有一日晓之底。宫廷之人尽知，仅瞒陛下而已。”

赵祯追问：“然则如此，叔父不应碍口识羞，应当分三别两道个明白！”

赵元俨道：“臣愿与陛下私下细说。”

赵祯使其侍从退。赵元俨遂择可与言，无所隐，“陛下是李宸妃所生，李宸妃死于非命。”

赵元俨道出实委：“刘太后，名刘娥，祖父刘延庆在五代十国的后晋、后汉时任右骁卫大将军，襁褓中，父母双亡。受先帝宠幸，十五岁入襄王府，后被迫离开，寄居襄王府给事张耆家中。先帝即位后，入宫廷，册立为后。大中祥符三年，刘娥侍女李氏受先帝宠幸，怀有一子，李宸妃为为先帝诞下唯一皇子，即陛下，奔打算立陛下母李宸妃为后。陛下尤在襁褓中，刘娥就将先帝宋真宗此皇子取为己子，并且让杨淑妃代为养育，这便是今日之陛下，宫中之人兼知。”

赵祯听后惊讶不已，疑信参半。

皇叔赵元俨禀性聪明机警，赵祯幼年听闻皇祖父宋太宗偏爱他，每朝会宴集，多侍左右。其父先皇宋真宗亦厚待皇叔，“授检校太保、左卫上将军，封曹国公”。仅有失误，坐侍婢纵火，延燔禁中，夺武信节，降封端王。后痛自引过，先帝帝悯怜，寻加镇海、安化军节度使，封彭王，进太保。

赵祯记得自己年幼即位，母后垂帘听政，皇叔赵元俨上朝奏“天圣以来，王自以春秋高，蒙殊礼，不敢数朝请，常阖门申申以居。”赵元俨隐退。后患有阳狂病病，自此关闭府门，不与外人来往。所呈奏章，胡言乱语。

宫廷内兼知他热衷骑木马，爱喝酒。一日，太后与赵祯探访见其骑上木马不能下，有饥渴，于木马饮食，兴致来，呼其下人让手下人奏乐，边听乐边喝酒，喝得酩酊大醉，疯疯癫癫，近乎傻呆，甚是可怜。

皇叔赵元俨才华卓越，平素里，赵元俨秉承宗室之传承：宗室弟子必修文以养德，以宏大抱负及能力以文治国。平生寡嗜欲，惟喜聚书，好为文词，颇善二王书，工飞白。飞白书如笔走龙蛇，赵祯甚是喜爱。赵元俨精于像物，所画鹤竹，雪毛丹顶，传警露之姿；翠叶霜筠，尽含烟之态。亦尝自朽十六罗汉，令蜀人尹质描染。棱棱风骨，非常格所及。

太后刘娥驾崩后，皇叔病愈，参朝辅左，常有放荡不羁，然刚正直言。赵祯以赵元俨贤王之贤德有才，名重天下，闻于四夷，先天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为榜，素日多以勤勉自己。故其言诚可信。

“皇叔此话当真？”赵祯问。

“当真！”赵元俨道：“皇宫外狸猫换太子之说早已传遍街巷，妇孺皆知，若无异，怎敢无端生事？”

赵元俨继续说：“此言乃宫中之人传。陛下身世，宫内早闻，只因恐太后威慑，不敢冒杀头之险提起而已。”

赵祯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