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不识庐山真面目

之。急忙问道：“皇叔可知我亲母刘宸妃何在？”

“陛下之善母刘妃，受其太后所孤立、威胁，受尽排挤，不敢声张，亲生母子不能相认，思念陛下，日夜涕零，幽怨成疾。”赵元俨叹口气，停顿片刻：“太后称李妃有邪，犯癫狂，不能近人，自此先帝疏见。禁于冷宫十载多，先帝驾崩，受太后迫害，使其迁往真宗永定陵守陵。”

赵祯忙道：“朕即见之！”

赵元俨摇头曰：“迟矣，迟矣！”神情无怜悯：“明道元年，病重，无太医视望，日日挨等而逝。去时双目失明，形容枯槁，单衣素布，其状可谓惨哉！其命亚于草民！”

赵祯闻之悲痛不已，不禁号啕大哭，“富贵与贫贱，俱可追芳躅。若不尽孝道，何以分人畜！朕贵为天子，使其母受其冤辱，悲矣，悲矣！”。

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赵祯自责亲母误以太后为亲母而孝之，乃不明事理，不分皂白；怨恨太后蛇蝎心肠；亦感激皇叔赵元俨真言所告。

赵祯召其侄赵羿军中急回宫，实查皇叔赵元俨所言，破民间流言。

内侍报，赵羿与晏殊到。赵祯起立相迎。

赵羿、晏殊拜见皇上。

“免礼，免礼！”赵祯打量一番赵羿，说道：”子文，你可来了，朕着急见你。军中过得如何？”

“甚好，谢陛下挂念！”赵羿发现皇上赵祯又消瘦不少。

“祖先帝之家规有：皇室其子，不以重官，莫授实权，仅作闲王，备受荣宠”赵祯道：“你不作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之闲王，作战边疆，朕可亏待于你？”

赵祯从内心宠爱其侄赵羿，赵羿与他总角之交，似兄似友，似君似臣，俩互为最受信任之人，赵祯有难言之公、私事都仅与子文述，赵羿对他两肋插刀，肝胆相照。

陛下赐坐。

“今朕有要事跟先生和你议。”赵祯道。

赵羿将赵元俨所言说来给先生和赵羿听。晏殊闻后，稍作思索，道：“赵元俨所言臣亦早有听闻，只因旧时陛下年幼，臣不可告。”

赵祯不喜：“先生乃朕及子文幼年之师，为宫中故人，知情不言，使朕生母受难而亡，先生包庇太后，罪重！”

赵祯念母之苦生，龙颜甚怒，驱晏殊退。继而赵祯掩面拭泪，痛苦无以形容。

赵羿道：“皇上息怒，莫悲伤。宫中老臣甚多，传几位效忠陛下之人，问知便晓真相。皇叔燕王所言未必为真。陛下应谨。”

往事历历在目，赵祯怎可忘记。

先帝宋真宗病重，此时李迪与宰相为祈神消灾而留宿宫中。八大王赵元俨素曾有野心，此次以探真宗病为由进住宫中，已有一段时日，然似无离宫之意。

先帝即崩之刻，太子赵祯年幼尚未在宫。李迪虽忧急在心，却也无计可施。凑巧赵元俨需开水，翰林司用金盆盛开水，正要端去，李迪灵机一动，拿起案桌上毛笔在盆中一搅，然后命翰林司端去，赵元俨一见盆水微黑，以为有人暗中下毒想谋害他，立刻骑马离宫。

赵祯收起眼泪，赞同赵羿所谏，“子文所言甚是，传乳母林氏、李迪进谏！”

乳母林氏，原为太后丈夫兼兄长刘美家仆，被太后选中照料赵祯，乃太后之人。赵祯身世，最为知情。

林氏跪拜天子脚下，诚惶诚恐。颤颤抖抖，道出实情：太后原赵美妻，有不育之症，入皇宫，未生育，赵祯非太后亲生。赵祯听后，石破天惊。

赵祯忆过事，自己认贼作父，甚感荒唐。

宋天圣四年十二月底，赵祯提元旦率百官向皇太后行跪拜祝贺之礼上寿，再受百官朝贺。大臣王曾乘机奏道：“陛下以孝奉养母仪，太后以谦保全国体，请如太后命。”结果，赵祯不听。到天圣七年冬至，赵祯仍先率百官拜贺刘后，后再受大臣朝贺。任秘阁校理的范仲淹上疏说：“天子有事亲之道，无为臣之礼；有南面之位，无北面之仪。若奉亲于内，行家人礼就行了，而今与百官同列，行臣子之礼，有亏圣君尊体，有损主威，不可为后世法。”赵祯把太后当亲母，太后是否把他当亲生？太后严苛，赵祯平素惧太后，然手足之暖亦不少。

赵祯回首十三岁即位之时，天冷赖床不上朝，太后溺宠不纠。然丁谓朝中不满此时，太后护之。太后兢兢业业，打理朝政，扶持幼小赵祯，功不可没，绝非仅为个人利，拆散亲生母子，虽太后狠毒之心不可恕，然太后知陛下非亲生，然以亲母之责待之，心胸宽阔也。赵祯不愿破碎母子之情，内心矛盾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