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是做的人手艺不精,钻孔的地方不一,看起来有些歪歪扭扭,戴上后倒是看不出了。
乐游望着沈晟嘴角的笑意,像是在说手串,“很衬你。”
“公主辛苦,我很喜欢。”
乐游最喜欢看沈晟嘴角浅浅的笑,平日严肃的嘴角紧绷,偶然一笑如水漾桃花,这可比瀛墨稀罕多了。
念及自己来意,乐游稍有点心虚,毕竟送完东西再有事相求怎么都有点显得目的不纯,“我今日来还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沈晟仔细收起锦盒,“但说无妨。”
“我从外带回了一个小侍卫,聪慧的很,我想让他跟着你学些东西。”这也是乐游左思右想的结果,当时留下许宴只是因为他说的那句做错了事就应该挨打,乐游深知在那样的环境中,他还有如此心性实是难得,一时恻隐。但他年岁尚小,虽说有些武功,但在她身边并不能发挥实用。这些日子的相处,乐游看出许宴读过些书,且有灵性,这才想到让他跟着沈晟,不说让他才高八斗,总不能埋没了他。
“好。”意外地,沈晟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
窗外飘起了雪花,屋内暖烘烘的,这可不称他,乐游漾着笑意。
乐游走后,沈父立刻将沈晟唤去,沈母也坐在沈父一旁。说是不用通传,一国公主来府,还是找年岁相仿的公子,门房哪能真的不让主人家知晓,在乐游进府后不久,就告知了沈父。
“听说元昭公主今日来府上了?”
沈晟面不改色,“是。”
沈父位至尚书,向来疾言厉色,对待这个唯一的儿子更是不假辞色,要求极高。“公主来府为何不将其请至前厅?你作为少傅礼数何在?”
沈晟跪下,“是孩儿的疏忽。”
沈母一早便瞧见沈晟手腕上的手串,暗暗叹了口气,朱砂染玛瑙,红豆是相思。晟儿已过弱冠,她也暗自相看过几家姑娘,每每向其提及总是被含糊带过,而今晟儿戴上这副手串,作为母亲她比沈晟自己还懂他的心。
要说这元昭公主早前年幼时就常往沈府跑,那时她以为是夫君深得王上信任,乃是天恩,公主及笄后这两年不知什么原因从未到沈府来过,她也松了口气,以为是避嫌,现在看来公主似是对晟儿有意。若是从前她自是欢喜不过,元昭公主是何等尊贵,从小看到大,自然是极好的。
但如今这形势,她虽是妇道人家,但也出身望族,凭着沈父的三言两语她也明白个七七八八,若是真与东玄或是骥祁联合,光凭一纸盟约远远不够,自古以来亲缘才是最牢靠的,太子已有婚约,举国上下能够展现双方诚意可以联姻的怕是只有元昭了。若真是如此,到那时晟儿该如何自处。
念及此,沈母拽了拽沈父的衣袖,示意其不要再说了。“晟儿只是一时大意,你少说几句。晟儿,起来吧。”
“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我给有头有脸的有适龄女子的人家都送了请帖,你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岁了,明日相看相看。”
沈晟眼眉微蹙,下意识看向了手腕,“母亲,孩儿现在并无婚嫁之意,况且我公务繁多,明日下朝后还需随太子殿下巡视军营,怕是赶不上生辰宴了。”
沈母听此正欲说话却被沈父打断,“好!为君王分担正是我等之责,生辰年年有,但公务不能搁置,你要好好辅佐太子,约束己身。”
“是,孩儿谨记。”
“嗯,你且回去休息吧,明日和为父一起上朝。”
“是,父亲。父亲,母亲,孩儿先退下了。”沈晟行礼。
沈晟走后,沈父笑道,“好啊好啊,晟儿如此我也便放心了。”沈母气急只得瞪上几眼,老的小的都是榆木脑袋!
第二日,几乎大半个都城有名有姓的闺阁女子都进了沈府,然而只有沈母在陪着不尴不尬的聊些体己话,丝毫未见沈晟的身影。
始作俑者却在城外的军营里老神在在地看公文,冼牧云泽打趣道:“你这一副避其他姑娘唯恐不及的样子,叫阿游知道了不知有多开心呢。”
沈晟目光从案上移开:“事关公主清誉,太子殿下慎言。”
冼牧云泽点点头不置可否,“那你拿我做借口,还占了我的地盘,不怕我告诉沈尚书?”
“我本就是奉王上之命在你一旁辅佐,何来借口之说?”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若非沈晟这只是第二次来军营,冼牧云泽怕是要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