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魏恕送云泽等人出驿馆之时，云泽让沈晟和乐游先行离开，“我有些话想和魏将军单独说。”

尽管很好奇，乐游还是利落地跟着沈晟离开，“你说，我阿兄有什么要和魏恕单独谈呢？”

沈晟心底大致知道云泽要同魏恕谈些什么，若是可以他也想亲自问问，只是没有立场，亦不合礼数。

“我也不知。”

……

云泽在驿馆门旁负手而立，眉头轻皱，显然他要谈的事情困扰他已久。看着乐游走远后才斟酌开口：“魏将军，方才我等所问你都避而不答，你我立场不同我可以理解。只有一问，并不涉及你我立场，望如实告知。”

察觉到云泽自称已然从本殿变为“我”，魏恕便也没有废话。

“殿下但说无妨，只是魏某不一定能给你答案。”

“结盟之后，东玄是否有意联姻？”云泽也是直接了当。

魏恕了然，传闻冼牧王室上下对元昭公主宠爱非常，云泽又已有婚约，看来此问便是为了乐游。

“未曾听闻王上有此打算。”

云泽面上不显却是猛然松了一口气，虽然满朝上下都未曾提及联姻，这个可能性却像根刺一样扎在父王母后和他的心里，乐游向来敏锐，嘴上不说，心里也应是在意的。魏恕这句话算是让他放了大半的心。说话间便少了几分试探，多了几分真心。

“多谢魏将军相告。五日后便是新年了，将军应是赶不回东玄过节了，我父王会在宫内设宴，冼牧的入春灯会也热闹的很，别有一番风趣，不若到时一同转转。”

魏恕行礼：“魏某不喜热闹，只怕要拂殿下好意了。”

见此，云泽也不再相邀，一心赶着回宫向父王母后分享这个好消息。

魏恕在原地驻足许久，还有五日便是新年了么。他往年十一月初二回都，在都城述职半月便赶回营地，年年都在营中和将士们饮几杯酒，摆些牛羊肉，便算过节了。今年本来应上礼的上奏，另派一个将领驻营，留他在都过节，却临时被派遣为使来了冼牧。算来已有整整十年未过个像样的年了。

也罢，总归也算是戴罪之身，活着已然不易，哪敢奢求更多。

春节夜晚，冼牧王在宫内设宴，宴请群臣，当众宣告将与东玄结盟，

共遵诚信，虔守欢盟，待魏恕归国，两国互换盟书。

魏恕自是在邀请之列，席上官员觥筹交错，不少官员纷纷向其敬酒，魏恕酒量不佳亦疲于应对，不多时便跪告离席。

出了宫门，一时不想回驿馆，便停在宫门口吹风醒酒。

“阿兄！你怎的这么慢，沈晟都比你来的快。”

“你个没良心的，我好不容易偷空溜了出来，老规矩，父王那你得给我兜着。”

“包在我身上——诶，魏将军？”

“还真是。”

魏恕醉意还未散尽便听见好像有人唤他，原是乐游几人。

他微微颔首，“太子殿下，沈少傅。”被忽略了个彻底的乐游玩笑道：“我们一共三个人，魏将军怎的端端没看见我，倒叫人伤心了。”

“元昭公主。”

云泽揽过乐游，轻敲了她的头：“不许胡闹。”乐游撇了撇嘴：“知道啦。”

说罢便往沈晟那躲，沈晟只是轻笑，侧过身子替乐游挡住云泽。

魏恕默默看着几人的互动，今夜几人大有些与往常不同。之前几次见这太子，端的一身矜贵，沈晟也是不苟言笑，举止有度，断不会如今日这般轻松笑闹，就连乐游一言一行都生动了太多。他们之间有着旁人融不进去的熟稔感。

想到之前魏恕的好言相告，云泽相邀道：“我们要去入春灯会，魏将军既已离席，便同我们一起吧。”

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魏恕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公子，小姐猜灯谜吗？”“来看看花灯了诶——”

街道两旁甚至头顶上面都挂满了灯笼，到处都是猜灯谜的，卖汤团的，街上熙熙攘攘的，老媪老翁、小伙姑娘，每个人的脸上都溢出笑容，到处都是过节的氛围。

“两年没来，灯会还是这样热闹。”

乐游走在几人中间，眼眸被灯笼照得亮闪闪的，这两年在外过节时最怀念的就是冼牧的灯会了。

“是啊，我和沈晟也两年没出来看灯会了。”云泽感叹道。

乐游愣了一下，自从认识沈晟之后，每年今天三人都会从宫宴家宴偷溜出来逛入春灯会，这已经是三人之间不成文的传统了，她还以为他们在她不在时也会一起出来看灯会呢。

“我的公主，太子和少傅很忙的，你不在我们哪有心思出来啊。”云泽注意到乐游的目光调笑道。沈晟在一旁不语，显然是赞同的。

“奥。”乐游心里乐滋滋的。她又冲魏恕那边说道：“魏将军是第一次逛入春灯会吧。”

魏恕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