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同她说的头一句话是,不能赢了。
战胜则已,连胜则败。
楚执宜彼时对她的话并未多当做一回事,直到后来楚家那场大火,叫她重新想起来,原来连赢也是败。
“苏夫子自幼便在算学相术上有旷古之才,若非我朝没有女子为国师,她定为国师。”楚江婉眼波微动,同她道。
楚执宜道:“难怪。”
“怎么这样说,可是苏夫子近日又预言什么事情了?可不能小觑。”楚江婉对苏夫子的神算本事全然信任。
“没什么,只是这些日子听到了外面的传言,这才有了些疑惑。”
楚江婉松了一口气:“原是这样。”
“倘若是苏夫子的话,此次才选的结果恐怕要大不一样了,你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她欣慰地同楚执宜说。
楚执宜垂眸,也认同她的观点。
“说起来,那位燕四郎如今还留在府中,听闻前几日贺家人前来看他,许是有为他谋出路的法子。”
楚江婉一面劝说这些,一面看着楚执宜的表情,也记起了楚执宜从前最不喜欢她唠叨这些事情,话声渐缓。
楚执宜没有着急打断她的话。
等楚江婉说完之后,才冷笑了一声:“他可怜,天底下比他可怜的人多着呢。”
在楚江婉的霜月居内小留了一会儿,便听到了自己爱不听的话。上一世之事不能同人说起,可她记得楚江婉当时被燕峥害得有多惨。
楚江婉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丫鬟对此很不满意:“娘子,二娘子在你面前未免太轻狂了些,您当真半点儿不气吗?”
她家娘子性子是太柔软了些,可到底是家中最大的女儿,总这样受旁人轻视,她也看不惯。
楚江婉叹气:“她只是着急了些。”说着抬眼,有些严肃,“她是我的妹妹,无论如何都是,这样的话今后不能再出现在我耳边。”
丫鬟慌张躬身认错:“是,奴婢知错了。”
好生奇怪,娘子竟然动了怒。
方才说话的语气和看她的眼神,都好像看见了二娘子一般,气势摄人,丫鬟这才自知自己多操了心。
才选结果出来之后,国公府给每一家参加才选的女子都送去了信笺告知结果,并将那日才选的名额公布在国公府外。
那些卡在名额之外的人最关心的便是入学名单,而入选的人最在意的,是前三甲。
红纸榜上,一排清隽的字列得工整,前三甲的女郎名字在最上头:
榜首尚书府谢云柔、其次安国公府贺朝盈、第三都尉府白奉吟。
楚执宜有些惊讶,那日见到这女子似是对才选无意,不想竟能拿下前三甲。
目光往下移,她看见了崔凌欢的名字,以及自己的名字——排在末尾。
楚执宜淡淡收回了目光,知棋在一旁暗自激动:“娘子果然厉害!这样难的才选都叫娘子进了,这下不得叫那些看娘子笑话的人闷起声来!”
“想来这会儿家里的母亲已经收到了贺府送去的信笺。”楚执宜道。
知棋喜道:“这是自然,这下主母也不会小瞧咱们娘子了,真是天大的喜事!”
“好像我中了状元一般。”楚执宜将落在红榜之上的目光收回,往身后自家的马车上去。
知棋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楚执宜的反应好像是有些平常了,于是立马收起了笑咧开了的嘴,喜滋滋跟在楚执宜身后。
上了马车,又没忍住提了一句:“此事也得送了口信与苏钰公子知晓。”
见楚执宜没做声,知棋这才后知后觉补了一句:“这榜并非科考,可于女子而言便等同于科考了。”
这话在回家见到柳如慧之时,楚执宜又听了一遍。
自受她授学教规矩起,楚执宜还是头一回见到继母露出这样发自内心的真正的笑意。
楚执宜一直摸不准继母的性子,哪怕是重来一世,她也想不通继母对于教她规矩这事究竟是怎么个态度。
到了此刻,楚执宜的疑问算是得到了解答,这位继母还当真一直都希望楚执宜学好规矩,成为京城中那些贵女一般的淑女。
她在隐雪院听了约半个时辰继母的教诲后,才如入定一般,头脑发昏地从院子里离开。
三日后入女学,这几日楚执宜收了不少人送来的贺礼,苏钰送来的一方玉山砚台,贺清元送了根紫毫笔,贺朝盈送了龙须贡笔,这两兄妹倒是很有意思。
此外还有旁人送来的一些零碎礼物。
之所以称为零碎,并非因这些礼物相对其他的便宜,而是这些礼全是财力的象征,送的是将军府的二娘子和入了女学的女郎,于她无关。
楚执宜命人将那些贵重物品整理了一番,吩咐道:“全都收好了,等那日要用了,也能换一笔不少的钱财。”
知棋万万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