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边，屈着一边膝盖，抬起下颚，低声轻笑了一下，竟呼出了一缕寒气。

沙漠的夜晚是真的很冷，高月即使裹着捡来的被褥，围着火堆，依旧能感到微微的寒意，更何况此时只穿着便衣的纪行之。

她主动走了上去，在纪行之略显错愕的目光下，把被褥分给他一半。

“你自己用吧。”纪行之推了推。

高月却略了他一眼：“别逞强了，是真的会冻死。”

于是，两个人又只能像在深山破庙那里一般，紧紧地挨着，只是因为沉默，使得空气仍旧弥漫着微妙的尴尬气息。

“谢谢你又救了我。”高月突然开口说话，但语气平淡：“欠你的人情我都说不清了。”

“算不得什么。”纪行之咳了一声，想起身去添柴火，却被高月一把拉住了手。

她突然问道：“你是来找我的吗？叶将军。”

她突然说起这个陌生的名讳，让他心里莫名揪了一下。

看起来躲是躲不掉的了，纪行之抚了抚额头，身子往后一靠，想着说点什么，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未能组织好语言，只是呼了一口寒气，说：“算是吧。”

“叶将军还真是有闲情，从洛阳大老远跑到这荒漠戈壁来找我，”高月低头扣了扣沙子，嘴角微微抿着，突然看向他：“不知所为何事？”

纪行之只是看天空，用余光感知她，不知为何，被她一口一句叶将军叫得心烦：“你能别叫我叶将军吗？”

“难道你不是吗？”

纪行之皱了皱眉，被她噎住：“是，随你吧。”

说完，便侧了侧身，背对她的方向，不知在看什么，目光放空。

“你还没回答我。”高月不依不饶。

他的肩膀动了动，临时编了个理由：“我不是来找你，只是混进来刺探敌情，真的是路过。”

高月低头笑了：“那你人还怪好的，只是路过，就为了救我这个敌军之女，险些命丧在这黄沙之中。”

说完，高月明显感到身后的男子呼吸重了几分，明显又被她噎住了。她戳了戳他的背：“那你都刺探到什么敌情了？”

对方只是抱着手，靠着枯木沉默。

高月继续说道：“你可知，我兄长在凉州执掌十万勇毅军，只要稍作修整，便会以讨伐逆党的名义，挥师西出。到时，你将如何应对？”

“我知道会有这一日，若果真死在你哥哥马下，也是我咎由自取。”纪行之默默地回道。

高月听到他的回答，还是要与高家为敌，才软下的态度，又变得硬邦邦起来：“既如此，你不妨现在就自尽，也省得我兄长辛苦。”

“这…”纪行之回头，对上她微怒的面庞，移了视线，无奈道：“我自小就失去双亲，叔父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必须帮他。”

“我没有让你背弃你叔父的意思。”

“父亲在家书中跟我说了你的身世。他说，你父亲是他的挚友，当年你家惨遭灭门，他在凉州没能帮上忙，对此一直很愧疚。”

“当初认出你以后，他即刻就同意将我嫁给你。他说本想让你在高家的庇护下，顺遂如意地过一辈子。不想有一日，会与你刀戈相向。”

纪行之沉默地听她说，直到说完，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也不知道还能回应什么，不可能再回去了。于是二人又沉默了很久。

直到寒夜星空下，二人同时向对方说了话。

高月说：“你为什么一直不看我？”

纪行之说：“你能跟我说说前世的事吗？”

“你先答我。”高月先开口。

纪行之尴尬地抿了抿唇，突然目光正直又清澈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没有不看你。”

高月翻了个白眼，换成她偏过身子去，背对他了。

“到你了。”纪行之推了推她。

高月对他的反应暗暗有些气，只说：“什么前世，我不知道。”

“箫桓说我前世亲手杀了你，我想起你之前跟我说过前世有仇，觉得应该不是巧合。”

听到纪行之这样说，高月心里咯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真的。

“你真的信了？”高月的眼睛有些亮。

纪行之此时没理由挪开目光，只能迎接着这双漆黑的眸子，有些拘束地点了点头。

“其实，前世我跟你没什么接触。偶尔有祭祀大典的时候才会见到你。你从来不看我，每次经过都只是低着头叫我娘娘。”

“娘娘？”

“对，”高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