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医生的假期

菜那点肉就得挨饿，想吃个巧克力隔壁床的病人还眼巴巴的看着，共情了。”真由美吸了口肉汁怪里怪气喟叹一句人间美味，“最后我忍住了没吃，她偷喝了孙女放那的果汁。”

朋友看了眼手里捏着的果汁盒，“你确定你没有多说什么？”

“呃，问她只吃一点有影响吗，算吗？”

“……”

学校食堂采光良好，刚过午时，从白云缝隙漏出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们身上，真由美不喜欢被晒总会尽快绕开，朋友端起餐盘却见她还呆坐在原处，“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既视感，真由美端起餐盘挪了位置，“有个医生，像是刚工作的样子，他表情言语都冷淡，但是午餐时间还去关心病人饮食在我看来算嘘寒问暖了。”

“我只拉了半边窗帘，他就站在另半边日光中问我怎么了，我要是知道抬起头就是个清秀池面，还为水煮菜发什么愁。”

朋友笑弯了眼睛，“很帅嘛？”

“老年病患人群中出现的年轻病人，中年大叔医生中出现的年轻医生，类似这种感觉吧。”真由美在心里偷偷想白布柔软的亚麻色发丝和琥珀色的眼眸，“不说话像个温柔的人。”

短刺随着排斥反应挑出，中田真由美这个名字跟着卫生扫除扔掉的巧克力一起被白布打包进垃圾袋。

检查报告显示病情好转，白布在门诊等到定期复查的小患者，跟好消息相反，男孩却情绪低落，问及原因，男孩母亲也有些无奈，“因为反复入院，原来关系好的同学不肯跟他玩了，这个年纪的小孩什么事都看得像个大事，以后路还长呢。”男孩急切地拉母亲的裙边，让她不要跟医生乱说自己的事情。

白布想象中的医生工作是抚平伤痛拉住生者，跟病患接触的越多，生死大事之后细细密密的人类烦恼随之纠缠而上，医疗费子女赡养还有得争论，小小幼童的别扭又该置于何处。

路边蝉鸣不休，生命最后的余辉尽数宣泄在这世界不起眼的一角，病痛中的人类到了最后的时间也发出喑哑低唤，白布路过空出的床位，他来不及去思考病人去了临终关怀医院结局如何，他还有很多事要做，白布医生等待下一个假期治愈疲惫。

在门诊的工作结束，白布开启假期模式，他来到住院部找雨伞，看到正单手托腮跟前辈对峙不语的真由美，她穿着吊带黑裙，裸露的皮肤苍白也让大块的淤青更明显，挑染的紫色发丝点明真由美正享受着学生时代最后的夏季。

“注意休息，忌油炸食物健康饮食，忌剧烈运动，情绪稳定，你做到几个？”

桌上散着老一套检查报告，真由美懒得解释，同样的饭进入不同的消化道，不同的人做着同样的事，她不想因为只是活着还要向医生道歉。

“鼓励你不要当自己是病人，是让你心态积极健康，不是让你把病情抛之脑后就肆意妄为了。”

白布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办公室，真由美眼神乱瞟，看到白布在门口等他们交谈结束，分着心对主治医师满嘴应付。

“之后总要结婚生子吧。”

“我才没想过结婚的事。”

“你到年纪就知道了。”

“我还小呢。”

“那你性生活也危险啊，意外怀孕了呢？”

“哎哎哎哎哎！”真由美眼睑猛颤，悠哉托腮的姿势崩塌，血液跟着把控不住的心跳争相上涌，无处可躲加了一只手把脸颊都藏在手心，她不知道指缝里露出的皮肤在手背对比下更显温度。

主治医生跟着她的目光看到身后的白布，好整以暇地开口：“唉，还是年轻的白布医生能牵动女生的心思，讨厌的大叔谁听你说教是吧，要不拜托白布医生跟你聊聊。”

“我听我听我听！”以为逃过一劫的真由美欲哭无泪，“求您了，别说了！”

话题中心的白布医生没必要再站在门口，从容地拿了雨伞，“常见话题，别想太多。”

“好了，我也交代好多遍了，说眼前的情况，明年就职的事……”

白布缓步走向电梯，前辈的声音减弱，他看着下降中的电梯门关闭数字跳动减小，走到电梯门前按下按钮。站在电梯内听到急促脚步声，他按住开门键，真由美的黑裙映入眼帘。

她尴尬地犹豫，电梯里焦躁的人群却不允许有人耽误时间，白布主动让开了门口的位置，浓郁的香水味道侵入他的嗅觉范围。

真由美逃难一般离开电梯，又停在医院台阶上捶胸，白布在她身后撑开伞，“送你到车站。”

真由美踩着皮质系带凉鞋，溅起的水珠地上的积水让她一路脚底打滑，白布耐着性子陪她在雨里一步一步跨行，“那时候怎么不反驳？”

“啊？”

“11床的事。”

真由美停下了脚步，从高处树枝垂落的雨水咚咚地砸在雨伞上，像主治医生边屈指敲桌面边翻阅她的病历，她向前迈了一大步，“我自己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