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

外头天全黑了，拉开窗帘也不见多少光亮，方寂昀站在窗前，两手抻着，犹豫该用什么姿势，调整了几回，最终还是很老土地选择了交握在胸口，他就这么妥妥贴贴地闭上眼，低声、虔诚地说：“我想见你，黎元，你能听见吗？”

说了两遍，睁开眼，深呼吸，待转身一看，房间里还是空的。

“……”

瞬间泄气，他肩膀塌了下来，想想也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有点好笑，难不成真让她时刻守着自己吗？边笑边摇头，抬步往卫生间走去，还没走到门边，身后就传来一声带着点笑意的问话：“见我干嘛？”

不夸张地说，方寂昀自从青春期过后，就没再有过这种恍然悸动，一颗心忽然被轻轻软软扯了一下的酸甜感觉了。

他忙回身，一看见她，心里五味杂陈，感觉呼吸都快紊乱，忙快走两步上前，一声不吭地就伸手拉起她的胳膊，把那纤细的手掌捧到自己眼前。

“你……”

“你受伤了！”

陈黎元的手腕和手掌交界处有一处擦伤，看来只是清洁过，并没有上药处理，伤处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血痂，边缘皮肤红肿，在她雪白的肤色衬托下十分显眼。方寂昀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眼睛盯着那点伤处，“你，你难道不能让这些立刻恢复吗？”

“我可没有这个本事。”陈黎元被他拉到床边坐下，说得很轻松。

方寂昀想说什么，张张嘴又闭上，起身去翻背包，取了碘伏和纱布和纯水，回头说：“去卫生间吧，我给你重新处理一下。”

陈黎元抬手：“就这还要处理啊？”

方寂昀：“神仙难道都像你这么不爱惜身体吗？”

陈黎元被他说得一愣，继而笑笑，“我可不是神，只是个灵力枯竭，没有多少日……算了，去吧。”

乡里宾馆的卫生间实在不够大，方寂昀这么一个手长脚长的男人进去已经略显逼仄，加上陈黎元就更挤了。俩人一块儿躬着身子把脑袋凑到洗手池边，胳膊手脚哪儿都碍事，方寂昀看她实在不得劲，就把手里东西放到一边，说：“来，你索性上去坐着。”

陈黎元：“啊？”

也不知道哪来的不由分说的胆量，方寂昀一只手绕过去环搂住她的背，几乎没使劲，就把人抱上了洗手台。

陈黎元骤然离地，失去平衡，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肩膀，下一刻坐稳，她好气又好笑地顺势拍他一巴掌：“喂！”

方寂昀其实也觉得自己这一下相当胆肥，但被她这么不轻不重一拍，忽然又通体舒畅，居然还笑得出来，“小心着点儿，”他嘴角朝上弯着，“这不就方便多了？”

确实，陈黎元也就不反驳，而是有点深意地看着他。

方寂昀不去面对这个目光，低头一心一意处理伤口，大概是心理作用，他感觉现在陈黎元的手似乎没有那么凉了。

“我说，”他垂着脸，语气随意，“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咱俩之前是不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