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有

：“没……”

“那便是有我在更好了？”沈沐风不依不饶，混账话说得一套一套的，肤白如雪，却看不着一点红晕。

“也不是……”朝袹搅了搅手指，抿了抿唇，接下来……该怎么说？

“我知道了。”沈沐风眼中似有鄙夷，“你大可实话实说，何必遮遮掩掩的，我不是早就说过，我二人之间早已互不相欠。”

既然恩人就说得这么狠了，朝袹也就没有必要客气：“是的，这段时间很舒爽。”

沈沐风：“……”

良心喂了狗。

没什么好说的了，沈沐风转身就走。

京城的冬日里，也照样还是有太阳的，且这阳光还颇为刺眼，朝袹也眯着眼转过了头，却被突然转过来看的沈沐风抓了个正着。

“我也不知，到底是何时变得如此招人厌的？”

眼见着恩人要发火了，朝袹连忙道：“不是，大人很好。”

她捧着脸，作出目送的姿态。

沈沐风这才转了身，抬步离去。还有半月便要过年了，他是一定要回老宅子陪老头子去的，本来想着怕朝袹一个人在这里觉着闷，提前让她适应一下，倒没想到她这么坐得住，挺好。

*

若非是府外的爆竹声响起，朝袹都快忘了，原来是要过年的。

她的年，似乎冷清了些。

库房里的小厮也有家，告了假便回了，沈二爷仁厚，向来不会在这些事上为难。若非是朝袹在，离焰也早回家了。

想到这里，朝袹有些过意不去，便道：“你也回家吧，待会儿若云姐会来陪着我，没事的。”

“主子说明年给我放双倍假。”离焰实话实说的样子透着憨厚。

既然这样，便是朝袹管不着的了。她想了想，现如今没有心情继续画，干坐着像个傻子一样，库房里又没人守着，她去看看消磨消磨时间，免得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沈二爷的府中挺大，库房与书房遥遥相对，朝袹走了老半天才到。离焰开了门，便守在门外，观察着周围的异动。

库房里陈列着一百多张纫机，朝袹没什么事，就开始拿了鸡毛掸弹弹灰，看着画上的东西成了实体，些许的骄傲还是会洋溢在脸上。

这库房有两楼，在下面转悠了一圈后，朝袹点了灯，抬步上楼。

楼上也放着几十张纫机，许是刚组装出来，连灰都没有，她也就懒得弹了。她放下了鸡毛掸，找了个位置坐下，而后趴在了纫机上。于朝袹而言，这世上于她联系最深的，便要属这个纫机了，所以过年的时候来这，于她而言最为应该。

周围的清新的木香许是有安神的作用，才趴了没多大一会儿，朝袹便已经开始昏昏欲睡。

火焰妖冶地跳动着，一点点吞噬着原本焕然一新的纫机，朝袹昏睡着，浑然不知。另一边，黑衣人现身，离焰发现异动，穷追不舍，反应过来时，库房已经冒起了缕缕青烟。

朝袹是被一巴掌拍醒的，睁眼一看，又是沈沐风，还有……旁边熊熊燃烧的火焰，分明，她点的灯还是好好的，有人纵火。

“走。”沈沐风把湿衣服递给她，便将她拦腰抱起。

朝袹捂住了口鼻，又抬头看了看满头大汗的沈沐风，给他捂住。躲过熊熊燃烧的横梁，跨过烧成黑炭的纫机，两个人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逃了出来。

刹那间，朝袹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完了，钱又没了；完了，又欠了一个大人情。

而后，便是毫无知觉地晕了过去。

负责救火的左统领刘义善此时才赶到，装模作样地指挥着御林军救火。

“快！拿水来！里面还有没有人？”

“动作快点，别磨磨唧唧的，这可是沈侍郎的房子！”

沈沐风想要质问，奈何也有些体力不支，“你……”

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主子！”

“沈大人！”

在众人的呼喊声中，离焰背着此二人回去休养，而库房也在一阵忙乱中，被烧成了一堆灰烬，火光冲天，数月心血，顷刻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