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看雪

，抬腿上了船。

他们要去湖心亭看雪。

船不大，但是摇摇晃晃，黄梦梁没管赵子行，径自坐了下来。船夫十分不满地看了一眼她，伸手去扶赵子行上船。

没事儿的，没事儿的，黄梦梁低声念叨，赵子行也在船上，船夫不会让三皇子溺水的。

不对！

万一这是个陷阱怎么办？

万一船夫被人买通，要害赵子行呢？

黄梦梁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她瞥了一眼扶着赵子行上船的船夫，琢磨着万一赵子行落水了，要怎么办。

就在她考虑的时候，船已经出发，摇荡在湖中。

黄梦梁只能收回思绪，双手扣住船舷，一动不动。

随着船往湖心划去，黄梦梁的身子越来越僵硬。

她感到脚尖和指尖的刺痛感，每一阵风吹在她皮肤的冰冷，每一次桨打在水花上的声音，都让她的心脏跟着一阵狂跳，她的胃里感觉空空的，但又十分想吐。

船夫一板一眼地在划着船，赵子行用他看不见的眼睛望向远方，溅起的水花落在黄梦梁的手背上，凉飕飕的，就像那年她溺水的时候。

黄梦梁看着手背上的水滴，感到喘不上气来。

“换了定贴，好事就定下来了。”黄梦梁听到有人在说话。

“只等梦梁嫁过去，给你们生个白胖小子。”

水从黄梦梁的手蔓延到整个胳膊，继而淹没到胸口。

“我不成婚。”她听到自己说，声音模模糊糊的，没有什么底气，细弱又微小，没有人听到。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人摸上她的胳膊。

黄梦梁奋力甩开，她不要嫁给那个老男人！

水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脖子。

“我要回家。”黄梦梁告诉他们，“不要嫁人。”

“爹爹，阿娘。”

她的爹娘将她的手交到那老男人手中，“侯掌柜，以后就拜托你了。”

侯掌柜皮笑肉不笑地抚摸着黄梦梁的手腕，“好说好说。”

黄梦梁感到无法呼吸，水已经蔓延到她的头顶，她的意识开始涣散。

梦秋游过来，抓住了黄梦梁，但转瞬她又不见了。黄梦梁又回到了画舫上，被侯掌柜拉着手。

“梦梁，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侯掌柜死死抓住她的胳膊，“我们回家。”

画面一转，侯掌柜变成了孙川，他穿着大红书的喜服，坐在高台上。黄梦梁站在下面请他下高坐，却被侯掌柜在身后猥亵。

“三哥……”

黄梦梁听到自己的哭声。

“三哥，”她挣脱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双手，一遍遍地哭喊，“我不要成婚。”

有人说了什么，黄梦梁听不清，她感到湖水从她的鼻腔和耳朵钻入，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我不要……不要……”

她出不去了，她将永远被困在这湖底，没有人能救她。

“一一，”有人说话，“一一！”

“快些。”

很好，他们要抛下自己了，她只能永远停留在湖中，做一个游荡在湖底的水鬼。

但她周身忽然暖和起来，不再是冰冷的湖水，而像是……有人抱着她。

这一点点的温暖，让黄梦梁感到安慰，她往温暖的来源处靠了靠，看到赵子行模糊的侧脸。

她不是在湖底。

她正想再看，身体忽然失去了平衡，天旋地转一番后，跌落在地上。

赵子行被一节石阶绊倒了。

“大夫！”黄梦梁听到赵子行喊人，“叫你们楼里的大夫来！”

她从地上爬起，发现自己和赵子行处在湖心的一处小岛上。

赵子行跌坐在地上，伸手朝自己的方向摸索——此刻的他，完完全全一幅盲人的模样。

船夫跟在后面，一脸担心地看着他们。

黄梦梁伸出自己的手，“三哥。”

他们的手交握在一起，两只手都在抖。

“你没事儿吧？”他们同时开口。

大夫来了，黄梦梁坚持让他先给赵子行看伤。她自己在一旁，一遍又一遍地深呼吸。

刚才的记忆有一部分不是她的。

那落水后的窒息和恐惧，终于挣脱了梦境，随她来到了现实……

“没有大碍，回家休养两日便可。”赵子行身上有些擦伤，但不严重。

大夫又来查看黄梦梁。

“这位姑娘没有外伤，”他伸手给黄梦梁搭脉，“不过是受了惊吓，开些安神的药即可。”

大夫开药去了，出来一个漂亮的女子将二人带入房内休息。

“你怎么了？”赵子行先开口。

“我……我不知道。”黄梦梁偷偷斜眼瞧赵子行，他的擦伤还在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