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酒蒸牡蛎
期待。
可惜要让它失望了。
“是小叔叔的信哦。”我揉了揉猫弟弟沮丧的小脑袋,把信放进兜里,慢悠悠地带着两只猫踱进客厅,打开空调。
凉爽的风拂去心头烦躁,我拿过茶几上的玻璃杯,猛灌一口之前没喝完的柠檬气泡水,这才深深吸气,拿过裁纸刀,为玳瑁猫拆信。
将信纸平铺到玻璃茶几台面,我托腮注视着玳瑁猫微敛目光读信的侧脸。它的鼻子很翘,小小的鼻头在严肃的表情衬托下透露出几分反差的可爱。
如果俊朗可以用来形容猫,那么抹布老师大概是我见过的最俊的那只猫……
也许我该庆幸我对大部分人类男性提不起半分兴趣——在我看来,他们还不如猫咪可爱。
思及此,白领小姐离开时强颜欢笑的模样再次映入脑海。
“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我喃喃自语。
“嗯?”抹布老师很快读完信,碧绿猫眼抬起,视线移到我的脸上,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你还在想那个女人的事?”
猫弟弟呼呼大睡。
真羡慕啊。
猫弟弟呆笨的脑瓜容不下复杂的忧愁,吃饱喝足便能如愿会周公。
我给它毫无防备袒露的毛绒绒软肚腩盖上一块小方巾,这才将茶几上的信纸收回西瓜红信封,把抹布老师揽到怀里。
我摩挲着信封厚实微硬的边角,对白领将来可能的遭遇表示异常担忧:“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怎么说?”低沉悦耳的男声似笑非笑地反问我。
玳瑁猫把我手中的西瓜红信封叼走,掩藏进长长的黑灰色毛里,慵懒地窝在我大腿上,似乎打算休息一会儿再去执行委托。
我抓着它毛茸茸的爪子轻轻揉捏,蹙眉道:“抹布老师,那辆车是活的吗?”
“不算。”
玳瑁猫懒洋洋地歪着头,把毛茸茸的下巴靠在我怀里:“它和利维斯制造的那些家伙们有异曲同工之处。”
利维斯制造的……仿生鱼和仿生人?
可单从外形上来说,小轿车和生物毫不沾边,何来“仿生”一说?
在从牡蛎餐厅回来的路上,我便查询过这辆车的历史售卖信息,除了淡粉色为春季限定款外,几乎没有任何独特之处,更找不到一星半点“发现这款车会说话”的新闻报道。
我百分百确定,那只是一辆平平无奇的淡粉色小轿车。
现在抹布老师又提到仿生……突然,我灵光一闪:“难道是指它像生物一样具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但又不算是活的……”
“聪慧如你。”抹布老师欣慰颔首,仰起头倒着看我,显得下巴尖尖。
我不由顺手摸上它温热的脖颈,顺着脖颈处密实的长毛搔到下巴。
“那它和人工智能有什么区别?”
如今,走在人工智能行业最前沿的研发团队已经将人机自如对话的幻想变为现实。许多安装有人工智能的机器人甚至能够取代人类从事相对复杂的服务工作,为顾客提供稳定的情绪价值。
这些一点都不稀奇。
可我还从未见过机器教人谈恋爱——毕竟拥有复杂又矛盾的情感一直是人类独有的能力。
这难道是什么新兴产业吗?
玳瑁猫高昂起头任我在它颈间摩挲,碧绿的眸舒服地半眯起,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临近傍晚,日头稍敛。
威风一整天的太阳掩在薄薄的云层后,不似早先晒人,时不时在云朵边缘染些漂亮的白金色。
玳瑁猫叼着一朵西瓜红的玫瑰花,蹲坐在玫瑰洞穴边缘。
猫身旁,玫瑰断枝在稀薄的微风中巍然不动。尖刺均匀分布在残留的玫瑰茎上,尽管稀疏,但锋利的尖端闪闪发亮,一看就知道它们都是些硬骨头。
我不禁思考此时此刻的抹布老师是否会觉得玫瑰扎嘴。
在跃入深黑洞穴前,这位家里最沉稳的猫长辈淡淡地扫了我怀里睡眼惺忪的奶牛猫一眼,冲我低声嘱咐道:“王小姐,别让弟弟乱跑。”
我点点头,下意识收紧臂弯,目送那道灰黑色如脏抹布的身影离开。
猫弟弟被骤然狭小的怀抱一挤,懵懂地昂起头。
“又剩下我们啦。”
我低下头,笑眯眯地蹭了蹭猫弟弟柔软的腹毛,深吸一口气,猫猫特殊的气味混合着满园花香,令人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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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猫咪咖啡厅再次开业,我又见到了白领小姐。
她来得很迟,罕见地没有在工作日穿套裙与高跟鞋,神情亦憔悴不少,浑身透着股干瘪的虚弱感,就像一棵正在枯萎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