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
留,道:“下次……”
他顿了一顿,垂眸轻哂,道:“杨庄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小玉可能看厌了,下次你再来,我带你一起去月楼。”
迟玉挽看向他的眼睛添了一丝柔软,应声说好。
……
住在杨庄,清静得可以不问世事。一回到家,迟玉挽顾不上虚弱疲乏的身体,找到几幅从渡安潭带来的工笔写意画,打算托姜伯拿去卖,能筹多少钱算多少。
姜鹤听了,当即一口回绝。
电话另一端,姜伯吹胡子瞪眼,“小玉,你想想自己是谁的入室弟子,拍卖会上难得亮相的珍品,让我拿出去贱卖?”
迟玉挽轻笑开,不甚在意道:“姜伯,这些东西只是闲时随笔,不值一提。有人愿意要是好事,不卖也是见不了天日。”
姜鹤叹了口气,问道:“为什么突然想要卖画,你跟姜伯实话实说,是不是缺钱用?”
迟玉挽不愿提及蒋成蹊,于是含糊不清地搪塞了过去,只说家里想添置几样贵重物品。
拉扯几回,姜鹤败下阵,勉强答应了他的请求。
暂且了却一桩事,迟玉挽枕臂,侧卧陷进沙发里,黑发沿清癯的躯体线条铺散。慢慢地,他的身体蜷缩起来,禁不住闭了眼,睫毛颤抖,喉间一甜。
舌根发痛,嘴里咬出了好几个血泡,疼得紧。
如针扎的痛感连绵不绝,迟玉挽疼得痉挛了一下,他睁开微茫的双眼,起身时头晕目眩,眼前发黑,甚至踉跄了两步。
狼藉满地的药早前被傅知序收好,放在了更好拿的矮柜木格。
迟玉挽抖动药瓶,连吞带咽将两粒止疼药喂进了肚子里,他水喝得有些急,水珠顺嘴角一路流淌,没入衣襟。
止疼药慢慢生效,怔然之间,接到了许同学打来的电话。
他的口吻听上去惊喜万分,甩掉了压在后背的泰山一般,满口轻松,喜道:“迟老师,欠的钱不用还了,那个姓蒋不追究我的责任了。”
不仅不追究,甚至签订了自愿承诺放弃赔偿的协议。
一开始,许同学糊里糊涂,生怕是另外一个圈套,最后对方白纸黑字承诺一笔勾销,他甚至去咨询了律师,不存在欺诈和胁迫,这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一份协议。
许同学还在嘟囔说着:“说起来真奇怪,不过就算他良心发现。”
一点星火倒映在玉挽的瞳仁里,他的眼睑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蒋成蹊、不是……不是身受重伤吗?
*
盛江市中心医院,人来人往的急诊住院部大厅。
迟玉挽静立导诊台前,低头查看医院的布局地图。他换了一身水洗的蓝色衬衣和黑色长裤,衬衣最上方的一粒扣子未系,露出小半截白皙突出的锁骨,骨骼挺拔清瘦,纤毫毕现。
“迟先生!”
熟悉的一声呼喊破空而来,迟玉挽侧目回望。
隔着熙攘人群,夏逢山脚下生风,几个大步跨到他面前来。
他满脸急色,视线不住地在迟玉挽身上来回巡睃,生怕他哪里磕破了一点皮。
“迟先生,你怎么会来医院?生病了吗?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迟玉挽清眸凝视他,轻轻摇头。
昨夜的救护车应当驶向了中心医院,他想来看一看蒋成蹊的状况如何。
夏逢山虚惊一场,一连重复了两遍“没事就好”,对他说,也是对自己说。
楚总临走前,把迟玉挽交给自己照应。凭迟先生在老板心里的分量,要是他出了一点岔子,自己铁定是要卷铺盖走人的。
楚辙舟之前让自己查照片的事情,结果才刚有点眉目,不等他将调查进度汇报给楚总,最大的嫌疑人竟然出了车祸。
太过巧合,怎么想怎么蹊跷。
这是大事,夏逢山第一时间将蒋成蹊出车祸的事情通知给楚总。
楚辙舟不发一言,沉默中,风雨欲来的压抑袭卷而来。
老板不常动怒,这一怒,吓得夏逢山差点连话都不会说了。
楚辙舟的声线极度凛冽沉冷,“夏逢山,我叫你盯蒋成蹊,你盯了吗?”
夏逢山苦着脸,立刻承认自己的工作疏忽。他追踪照片事件的罪魁祸首,难免对另一边有所放松。
等到证据指向蒋成蹊,没给他反应时间,竟然就出了这样大的事。
不知道幸运还是不幸,发生了那样严重的交通事故,蒋成蹊竟然没有当场身亡,不过离死并不远,吊着一口气,不死最轻也要落得个半身不遂的下场。
楚辙舟冷声吩咐:“去看看迟玉挽,看看他在不在家,人好不好。别耽误,就今天。”
蒋成蹊死一百遍都没人关心,关健是,事情似乎牵扯到了迟玉挽。
蒋成蹊从前在京市待过,很可能同迟玉挽是旧识。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