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儿撑起来了，姜家便是要毁在你手里的！”

“列祖列宗在看啊，姜台！你对易哥儿、泽哥儿，对他们母亲，对整个姜家，可曾有过半分愧疚！”

老夫人疾言厉色地说着，胸口因愤慨而不断起伏着。

被谈及的事，大概是姜易和姜泽兄弟俩的痛处，他们自始至终都只沉默地坐在那儿，虽面色平淡无异，却也不难令人猜到他们听到那些话时，心里或多或少都有波动。姜钊和姜铭则是头一次见老夫人如此震怒，被这威风吓得一抖。一旁的紫荆亦是震悚，甚至有些不敢轻易触碰老夫人那如炬的目光，尽管里头燃着的火光不是冲着她来。

孟如绮也被这场面震住。那些话涉及陈年往事，算是不可轻易为外人道也的秘辛，她虽不至于震悚至极，却也有些无措的焦急，只得看向元玉。

坐在老夫人身旁的元玉和孟如绮眼神相触后，几不可察地点点头，示意她放心。

“祖母消消气，身子最要紧。”元玉抚着老夫人的背给她顺气，同时轻声安慰。

老夫人慢慢平静下来，拍了拍元玉，欣慰地笑笑。而后，她冷眼看着宁国公，语气却平淡了不少：“看看，你的好儿媳，多孝顺，知道不要让长辈生气。”

因之前的话而苍白了脸的宁国公，听了这话，面上更是精彩纷呈，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又是因为那些话狠狠戳了他的肺管子，又是因为在一众小辈面前被奚落下了面子，他气急，想说些什么。可他看到老夫人看着他的眼神，是如何的冷淡失望，仿佛在说“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一般。他心里一刺，再有什么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行了你回去吧，”老夫人摆了摆手道，“让老三和老四留下，晚上的宴会完事儿了再回去。”

宁国公带着难看的脸色，冷哼一声，草草行礼后，甩袖离去。

见宠爱他们的父亲被弄得如此下不了台面，姜钊和姜铭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可又有老夫人的命令，他们也不能随意离去，否则就显得他们西院更不知礼数了。

待元玉叫了人进来收拾过后，老夫人才道：“都动筷吧，别为些有的没的坏了心情。”说罢，便径自继续用起饭来。

姜钊和姜铭虽尴尬，却也只得从命。只是刚拿起筷子来，没吃两口，就又听得老夫人发话。

“我也知晓你们父亲是个什么心思，”老夫人淡淡地开口，对姜铭说，“铭哥儿金榜题名，是为家里争光，我也高兴的。一家兄弟嘛，能互相帮衬自然是好，只是虽然咱们家有个易哥儿在朝中算有些话柄，可站得越高便越要小心谨慎，不能随心所欲。不过，到该帮的时候，你大哥哥自然会帮。剩下的，还是得靠你自己。”

宁国公虽不知元玉在外交际说过些什么，可老夫人这位游走京城名利圈多年的妇人，却不会打听不到，也便由此知晓了他们夫妻二人的想法。不过她本也就不愿那边来攀扯自小在她膝下长养起来的两个嫡孙，却也不好面上直接拒绝了，故才有此一说。不给他们更多的机会来利用，却也不把话说死，留了一些余地，让他们以为此路可通。

至于什么是该帮的时候，自然很有说头，且还有的掰扯。

果不其然，这话虽模棱两可，但老夫人先提了一嘴她对金榜题名之事的态度，姜铭便觉得这是给他开了一条道的意思，算是日后会帮衬他的应承。虽不是姜易所说，可有了老夫人的话在这儿，姜易又如何能够不听命？

康庄大道仿佛已在眼前，饶是再想装作平静镇定，这个得了功名的年轻人还是忍不住有些志得意满。他喜不自胜地起身行礼：“孙儿谢祖母教诲。”而后，又向姜易道：“小弟先谢过大哥哥了。”

姜易平静地点点头，似是对这事没什么意见。元玉却察觉到他隐隐有些笑意，不由也弯了嘴角，轻轻笑了。

姜铭刚回头去看是何人发笑，便见元玉举起茶杯。

“以茶代酒，祝四弟日后能平步青云。”

元玉本就以温和良善示人，姜铭见她一片诚挚的神情，自然以为她是真心，是好意，便也举起茶杯笑道：“谢嫂嫂！”